对于人吃狗争论的思考
对于人吃狗争论的思考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法官,作出判断时,他有权知道一方的事实,也有权知道另一方的事实,只有掌握全面、准确的事实,他才能做出理性的判断。我只是一个律师,首先我善意地提醒法官尽量掌握更多的事实,不要急于做出判断。其次,我认为事实是有层次的、具体的,法官可以基于这部分事实给出相应观点,基于另一部分事实作出另外的(也可能是相反的)判断,这并不冲突,很可能不存在唯一的事实和全有、全无的判断。最后,我认为我有责任提出一些我认为可能被忽略的事实,提请法官注意。明智的读者,运用你们公正的头脑,自会取舍。
狗
关于人是否吃狗的讨论已经上升到高耸入云的形而上学领域,人们逐渐放弃了对于事情细节的关注,被卷入一场信念之争。
一种信念认为“自由”是人类最宝贵的价值观,这意味着每个人都有权利按照他自己的意愿行事,没有人能强迫别人去做他认为“对”的事情。另一种信念认为,我们需要坚守精神的更高标准,或者至少向这个标准去努力,“爱心”是人类至善的东西,那些自甘堕落的行为是为人类所不齿的。在人吃狗这件事情上,自由主义者更关注每个人都有选择吃狗与不吃狗的权利,别人无权干涉;爱心人士则希望人类发扬“骑士精神”,爱惜地球上的伙伴。按照这种辩论的逻辑,原则被无限扩展开去,袋鼠、鲸鱼也相继被卷入这场人类的争论。
于是,有细心人士好心地向我们提醒:自古以来,人类就食用包括袋鼠、鲸鱼、熊、蟒蛇、老虎在内的各种食品。对此,我一概承认。当然,我也很乐意将大熊猫放入其中。至此,这场该与不该争论应当就此平息——既然我们过去吃,为什么不能现在吃呢?
我的不安在于问题过于抽象。
我感到,眼下重要的不是形而上学的争论,不要急于作出结论,这不是抽象的该不该吃的问题,而是我们要尽可能详细地获取信息,以区分不同的事实。在我看来,相对于形而上学来说,公开信息不算一个难解决的问题。
我也是一个细心人士,我也对人类的行为抱有好奇心,但我更想确切地知道:此刻,盘子中的这块肉,它的营养成分如何?能治哪些病?吃掉它对于人体健康有何重要意义?我们食用这种食物的传统是怎样的?这块肉究竟是来自隔壁阿娇家的小豆豆?还是饲养场里被称为“肉狗”的那种东东?这块肉的主人又是什么样子?它有过怎样的一生?它是怎样失去生命?我国整个狗肉产业是如何运转的?这个产业于我有何关系?这些问题并不是不重要。
不限于狗肉,我们乐于知道送到我们面前的每一块食物的知识,而且这个事实是客观存在的,在信息时代的今天是能够方便获取的。
我相信:我的读者,民智的法官,你们在掌握了信息之后能够作出更加深思熟虑的判断。
我也相信:获得我们盘中餐的信息,这是一项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提供食物者有义务向我们披露食物来源于哪里,如何制作加工,以及如何端到我们面前。政府有责任监督食物制作者履行这项义务,管理这些信息的制作与发布,保证其客观性。这也是《食品安全法》的一个重要理念。细心人士向来总是很相信法律。
可惜,我们对自己的盘中之餐总是知之甚少。
缺乏全面、准确的信息,我们不仅失去了选择判断的基础,也无法作出真正符合自己偏好的选择。
我不是自由主义者,但是当我看到一个人为了保证自己作出选择的独立性、客观性,而去挖掘全部事实时,我赞赏他,我尊重他作为自由主义者的荣誉。
我不是爱心人士,但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把隔壁阿娇的小豆豆列入晚餐,或是尝一尝其他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过这由不得我,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我嘴里的那团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又是经过怎样的旅程才到了我嘴里。
我们作出选择并不代表我们知悉全部,甚至多数情况下我们被人有意识地蒙蔽。提供信息的要求并不过分,但这世界上的商人们总是对这个讳莫如深。在所有食物供应商中,我最敬佩煎饼摊的阿姨。因为她毫无保留地向我们展示食物制作的过程,尽管只是一部分。
在这个文化昌明、技术发达的时代,面对消费品以及各种事物,我们仍然饱受信息匮乏之苦。诚实,我不敢用这个词,我被迫用义务——履行披露信息的义务,这是一个底线,但我把能够完成这项义务的人看作诚实的人,对他表达我发自内心的崇敬。
鲸鱼
细心人士十分关心爱斯基摩人自古以来吃鲸鱼的故事,向他们保证吃鲸鱼是人类自古以来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如同吃狗一样。不过,故事还没结束。关于鲸鱼对于人体健康长寿的益处,吃鲸鱼的传统文化自有细心人士善于发掘,我就不再赘述。但是,我想指出一点,人可以尝试吃鲸鱼的抽象权利和所有的人都去吃鲸鱼、吃猫头鹰、吃熊猫直到把它们吃得断子绝孙是两回事。
关于海洋哺乳动物,我也有点信息,我认为值得拿出来分享,这些信息是对那个爱斯基摩人与鲸鱼故事的补充,提供这些信息的目的是保证整个故事更全面,尽管那些有义务提供这些信息的人(在我看来,他们缺乏我上面提到的那种美德)非常不想让人们知道这些。我的读者,法官们,当你们消费的时候,我认为你们有权利知道这些。
海豚和海豹的主要威胁不是来自于像因纽特人那样的传统捕猎,这种延续上千年的方式一直在一个小规模可控的范围内开展,而是以商业利润为驱动的大规模屠杀。在日本的海湾和北冰洋的冰面,每年成千上万的海豚和海豹被杀死,然后转入下一个生产流程和利润链的下一个节点。事实上,这种屠杀并不是延续千百年的传统、文化,而是近些年来装备手段改进、政治需要、保持利润的混合作用。
全世界的活体海豚和海豚制品主要来自日本。在日本本州岛最南部的和歌山县,有个叫太地町(Taiji)的小村镇。每年9月到次年3月,在太地町的海湾口举行海豚围猎,届时海豚的鲜血将染红整个海湾。这一产业由于现代化的捕猎设备而显得更为有效率,当然也更为残忍。一小部分海豚会被世界各地的海豚馆买去做表演(事实上这对与海豚这种高智慧的动物来说非常不幸),大部分海豚被杀死后,它们的肉销往日本各地。有些海豚肉会被当做鲸鱼肉来售卖。整个产业链建立在日本人对于鲸类动物的消费上。当全世界对日本捕鲸行为质疑时,日本似乎更加坚守自己这一行为,其原因部分可能在于一种微妙的民族自尊心。
全世界的海豹制品主要来自加拿大。在加拿大东部纽芬兰省附近的大西洋海域内,海豹种群不仅健康而且数量繁多,但是近些年在大规模商业捕杀之下,海豹种群面临着巨大威胁。虽然因纽特人捕猎海豹,但是规模非常小,对种群根本不能构成威胁。加拿大人并没有捕杀海豹的传统,或许是因为过度捕捞造成沿海鳕鱼储量下降,所以人们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发财门路。最初选中海豹或许是因为这种动物对加拿大来说数量庞大,并未列入受保护动物之列,再加之海豹制品特别是海豹皮利润丰厚。这个血腥的行当一旦成为一项产业,就会牵涉到很多人的利益乃至生计,也就产生了一个独特的选民群体,于是也就吸引了政客的目光。政治与这项产业紧密联系,政客与刽子手们亦步亦趋。再加上现代化设备,使人们能够破开北极地区的冰原,直接到海豹的产仔地大肆屠杀。95%被猎杀的海豹仅12天到3个月大。因为小海豹游泳技能还很不娴熟,不愿离开冰面,所以更容易成为捕杀对象。
观赏海豚表演,海豚肉和海豹皮对人们的生活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远非必须。马克思正确地指出,资本主义所关心的,不是需求而是利润,不是使用价值而是交换价值。当它们成为一项产业,涉及许多人的利益之后,这些人会想方设法巩固并扩大市场,以牟取更多的利润。需求成为一种可以施加影响、加以控制的东西,它只是一个工具——实现利润的工具。
美国是最早取缔海豹制品贸易的国家。2009年欧盟终止了海豹产品交易,俄罗斯也禁止了商业性海豹屠宰。墨西哥、南非等国也纷纷响应。于是,加拿大把目光对准了中国,因为在他们看来中国是一个无限广阔的市场,中国人无所顾忌,什么都吃。2011年1月11日,加拿大渔业和海洋部长盖尔•谢伊挟加拿大海豹制品集团来北京,参加了第三十七届中国国际裘皮革皮制品交易会,借机推广海豹皮毛制品。当然,他没有讲上面的这个故事。
商业化的攫取对一些物种是毁灭性的,因为市场一旦打开,其胃口是不可估量的。鸡、牛、羊这样的物种被人类选择成为主要肉类食物来源已经有非常久远的历史,它们是被驯化的,大规模人工培育的。而野生动物,无论它们的种群有多么庞大,在人类的胃口面前,都是不堪一击。这是关于以上信息的一个结论。
海豚和海豹的故事暂时讲到这里。
核武器
关于我们食品的故事,我还有几句,我认为这个信息可以作为背景知识。
未来的历史学家发现,原子弹的发明带来了人类食物状况的新纪元。在有核时代,人们发现,无论他们故意或者过失,且这种过失不论疏忽大意还是过于自信,地球都有可能在他们手上毁灭。以科学技术为代表的人类能力的增长,已经将人类逼到了悬崖边。从此以后,人类必需严格控制自己的能力,以防止其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害。考量一个人、一个人的群体(国家、民族)的能力,已不限于他能够做什么,更在于他能够控制自己不做什么。节制,自古希腊的先贤们提出以来,第一次成为整体人类的美德,一种至高无上的善。
同样,人类对自己的食物的开发能力,已经达到将食材毁灭的程度,事实上已经有许多物种毁灭在人类的餐桌上了。那么,对于食物的节制,将不仅是形而上的美德,也是实用主义的现实考虑。节制将有可能成为法律,细心人士向来都很遵守法律。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法官,作出判断时,他有权知道一方的事实,也有权知道另一方的事实,只有掌握全面、准确的事实,他才能做出理性的判断。我只是一个律师,首先我善意地提醒法官尽量掌握更多的事实,不要急于做出判断。其次,我认为事实是有层次的、具体的,法官可以基于这部分事实给出相应观点,基于另一部分事实作出另外的(也可能是相反的)判断,这并不冲突,很可能不存在唯一的事实和全有、全无的判断。最后,我认为我有责任提出一些我认为可能被忽略的事实,提请法官注意。明智的读者,运用你们公正的头脑,自会取舍。
狗
关于人是否吃狗的讨论已经上升到高耸入云的形而上学领域,人们逐渐放弃了对于事情细节的关注,被卷入一场信念之争。
一种信念认为“自由”是人类最宝贵的价值观,这意味着每个人都有权利按照他自己的意愿行事,没有人能强迫别人去做他认为“对”的事情。另一种信念认为,我们需要坚守精神的更高标准,或者至少向这个标准去努力,“爱心”是人类至善的东西,那些自甘堕落的行为是为人类所不齿的。在人吃狗这件事情上,自由主义者更关注每个人都有选择吃狗与不吃狗的权利,别人无权干涉;爱心人士则希望人类发扬“骑士精神”,爱惜地球上的伙伴。按照这种辩论的逻辑,原则被无限扩展开去,袋鼠、鲸鱼也相继被卷入这场人类的争论。
于是,有细心人士好心地向我们提醒:自古以来,人类就食用包括袋鼠、鲸鱼、熊、蟒蛇、老虎在内的各种食品。对此,我一概承认。当然,我也很乐意将大熊猫放入其中。至此,这场该与不该争论应当就此平息——既然我们过去吃,为什么不能现在吃呢?
我的不安在于问题过于抽象。
我感到,眼下重要的不是形而上学的争论,不要急于作出结论,这不是抽象的该不该吃的问题,而是我们要尽可能详细地获取信息,以区分不同的事实。在我看来,相对于形而上学来说,公开信息不算一个难解决的问题。
我也是一个细心人士,我也对人类的行为抱有好奇心,但我更想确切地知道:此刻,盘子中的这块肉,它的营养成分如何?能治哪些病?吃掉它对于人体健康有何重要意义?我们食用这种食物的传统是怎样的?这块肉究竟是来自隔壁阿娇家的小豆豆?还是饲养场里被称为“肉狗”的那种东东?这块肉的主人又是什么样子?它有过怎样的一生?它是怎样失去生命?我国整个狗肉产业是如何运转的?这个产业于我有何关系?这些问题并不是不重要。
不限于狗肉,我们乐于知道送到我们面前的每一块食物的知识,而且这个事实是客观存在的,在信息时代的今天是能够方便获取的。
我相信:我的读者,民智的法官,你们在掌握了信息之后能够作出更加深思熟虑的判断。
我也相信:获得我们盘中餐的信息,这是一项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提供食物者有义务向我们披露食物来源于哪里,如何制作加工,以及如何端到我们面前。政府有责任监督食物制作者履行这项义务,管理这些信息的制作与发布,保证其客观性。这也是《食品安全法》的一个重要理念。细心人士向来总是很相信法律。
可惜,我们对自己的盘中之餐总是知之甚少。
缺乏全面、准确的信息,我们不仅失去了选择判断的基础,也无法作出真正符合自己偏好的选择。
我不是自由主义者,但是当我看到一个人为了保证自己作出选择的独立性、客观性,而去挖掘全部事实时,我赞赏他,我尊重他作为自由主义者的荣誉。
我不是爱心人士,但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把隔壁阿娇的小豆豆列入晚餐,或是尝一尝其他什么稀罕的东西,不过这由不得我,因为我确实不知道我嘴里的那团到底是什么东西,它又是经过怎样的旅程才到了我嘴里。
我们作出选择并不代表我们知悉全部,甚至多数情况下我们被人有意识地蒙蔽。提供信息的要求并不过分,但这世界上的商人们总是对这个讳莫如深。在所有食物供应商中,我最敬佩煎饼摊的阿姨。因为她毫无保留地向我们展示食物制作的过程,尽管只是一部分。
在这个文化昌明、技术发达的时代,面对消费品以及各种事物,我们仍然饱受信息匮乏之苦。诚实,我不敢用这个词,我被迫用义务——履行披露信息的义务,这是一个底线,但我把能够完成这项义务的人看作诚实的人,对他表达我发自内心的崇敬。
鲸鱼
细心人士十分关心爱斯基摩人自古以来吃鲸鱼的故事,向他们保证吃鲸鱼是人类自古以来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如同吃狗一样。不过,故事还没结束。关于鲸鱼对于人体健康长寿的益处,吃鲸鱼的传统文化自有细心人士善于发掘,我就不再赘述。但是,我想指出一点,人可以尝试吃鲸鱼的抽象权利和所有的人都去吃鲸鱼、吃猫头鹰、吃熊猫直到把它们吃得断子绝孙是两回事。
关于海洋哺乳动物,我也有点信息,我认为值得拿出来分享,这些信息是对那个爱斯基摩人与鲸鱼故事的补充,提供这些信息的目的是保证整个故事更全面,尽管那些有义务提供这些信息的人(在我看来,他们缺乏我上面提到的那种美德)非常不想让人们知道这些。我的读者,法官们,当你们消费的时候,我认为你们有权利知道这些。
海豚和海豹的主要威胁不是来自于像因纽特人那样的传统捕猎,这种延续上千年的方式一直在一个小规模可控的范围内开展,而是以商业利润为驱动的大规模屠杀。在日本的海湾和北冰洋的冰面,每年成千上万的海豚和海豹被杀死,然后转入下一个生产流程和利润链的下一个节点。事实上,这种屠杀并不是延续千百年的传统、文化,而是近些年来装备手段改进、政治需要、保持利润的混合作用。
全世界的活体海豚和海豚制品主要来自日本。在日本本州岛最南部的和歌山县,有个叫太地町(Taiji)的小村镇。每年9月到次年3月,在太地町的海湾口举行海豚围猎,届时海豚的鲜血将染红整个海湾。这一产业由于现代化的捕猎设备而显得更为有效率,当然也更为残忍。一小部分海豚会被世界各地的海豚馆买去做表演(事实上这对与海豚这种高智慧的动物来说非常不幸),大部分海豚被杀死后,它们的肉销往日本各地。有些海豚肉会被当做鲸鱼肉来售卖。整个产业链建立在日本人对于鲸类动物的消费上。当全世界对日本捕鲸行为质疑时,日本似乎更加坚守自己这一行为,其原因部分可能在于一种微妙的民族自尊心。
全世界的海豹制品主要来自加拿大。在加拿大东部纽芬兰省附近的大西洋海域内,海豹种群不仅健康而且数量繁多,但是近些年在大规模商业捕杀之下,海豹种群面临着巨大威胁。虽然因纽特人捕猎海豹,但是规模非常小,对种群根本不能构成威胁。加拿大人并没有捕杀海豹的传统,或许是因为过度捕捞造成沿海鳕鱼储量下降,所以人们又发现了一个新的发财门路。最初选中海豹或许是因为这种动物对加拿大来说数量庞大,并未列入受保护动物之列,再加之海豹制品特别是海豹皮利润丰厚。这个血腥的行当一旦成为一项产业,就会牵涉到很多人的利益乃至生计,也就产生了一个独特的选民群体,于是也就吸引了政客的目光。政治与这项产业紧密联系,政客与刽子手们亦步亦趋。再加上现代化设备,使人们能够破开北极地区的冰原,直接到海豹的产仔地大肆屠杀。95%被猎杀的海豹仅12天到3个月大。因为小海豹游泳技能还很不娴熟,不愿离开冰面,所以更容易成为捕杀对象。
观赏海豚表演,海豚肉和海豹皮对人们的生活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远非必须。马克思正确地指出,资本主义所关心的,不是需求而是利润,不是使用价值而是交换价值。当它们成为一项产业,涉及许多人的利益之后,这些人会想方设法巩固并扩大市场,以牟取更多的利润。需求成为一种可以施加影响、加以控制的东西,它只是一个工具——实现利润的工具。
美国是最早取缔海豹制品贸易的国家。2009年欧盟终止了海豹产品交易,俄罗斯也禁止了商业性海豹屠宰。墨西哥、南非等国也纷纷响应。于是,加拿大把目光对准了中国,因为在他们看来中国是一个无限广阔的市场,中国人无所顾忌,什么都吃。2011年1月11日,加拿大渔业和海洋部长盖尔•谢伊挟加拿大海豹制品集团来北京,参加了第三十七届中国国际裘皮革皮制品交易会,借机推广海豹皮毛制品。当然,他没有讲上面的这个故事。
商业化的攫取对一些物种是毁灭性的,因为市场一旦打开,其胃口是不可估量的。鸡、牛、羊这样的物种被人类选择成为主要肉类食物来源已经有非常久远的历史,它们是被驯化的,大规模人工培育的。而野生动物,无论它们的种群有多么庞大,在人类的胃口面前,都是不堪一击。这是关于以上信息的一个结论。
海豚和海豹的故事暂时讲到这里。
核武器
关于我们食品的故事,我还有几句,我认为这个信息可以作为背景知识。
未来的历史学家发现,原子弹的发明带来了人类食物状况的新纪元。在有核时代,人们发现,无论他们故意或者过失,且这种过失不论疏忽大意还是过于自信,地球都有可能在他们手上毁灭。以科学技术为代表的人类能力的增长,已经将人类逼到了悬崖边。从此以后,人类必需严格控制自己的能力,以防止其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害。考量一个人、一个人的群体(国家、民族)的能力,已不限于他能够做什么,更在于他能够控制自己不做什么。节制,自古希腊的先贤们提出以来,第一次成为整体人类的美德,一种至高无上的善。
同样,人类对自己的食物的开发能力,已经达到将食材毁灭的程度,事实上已经有许多物种毁灭在人类的餐桌上了。那么,对于食物的节制,将不仅是形而上的美德,也是实用主义的现实考虑。节制将有可能成为法律,细心人士向来都很遵守法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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