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险的意义——记初到非洲两个月

                
                
从今年8月15日第一次踏上非洲到前天从莫桑比克回来，我的非洲之旅已经攒了三个国家的签证了：肯尼亚，南非和莫桑比克。很快，10月15日就是我到非洲的两个月整。虽然南美走了很多次，非洲对我而言还是一片空白。
仅是这短短的两个月，除了南方周末和“南非版南周”发表的文章，又有了许多让自己回想时可以开怀大笑的回忆：在肯尼亚内罗毕走贫民窟，而且把中国公司的人带进了贫民窟；在南非跟特警察卧底，追踪，会见并抓捕走私保护动物的罪犯；在莫桑比克坐着军用八轮“坦克”在丛林里巡逻并抓捕象牙盗猎者，放火烧他们的违法草棚；被小时候就故事书里看到的可以让狮子化作白骨的非洲军蚁咬……
路上还遇到了国家地理的纪录片制作人，他说想要拍我的故事，说在南非长大的他已经在非洲的森林草原闯荡了数十年却从来没遇见过我这样奇葩的中国人。听到我的亚马逊雨林冒险故事，他眼睛里放出了光芒。
“如果你是美国人，欧洲人，一点都不稀奇。但是你是中国人，我可以看到独特的价值。”他提议，他作为摄影师，我作为出镜主持，我们可以一起拍一系列中国人在非洲深入自然秘境的纪录片：从象牙盗猎故事开始，深入土著人部落，追溯刚果河的源头，以及许许多多跟中国人相关的非洲故事。第一次，这类型纪录片里观众跟随的可以不是一个白人的足迹，而是一个中国人的身影。
当时见到他时很感动，想起了小时候看的《动物世界》，想起了《Discovery》《National Geography》，想起了小时候的冒险梦。没想到，终于硬生生地见到了一个真正的国家地理的非洲摄影师——见到我之前，他一个人刚开着没有车门的越野车在草原里拍狮子拍了半年。他说，有车门就影响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感知。
还有未完成的fellowship，而且还不能完全明确自己的走向，所以我们相约明年再谈。如果决定要做，直接去最危险的地方：刚果民主共和国。
“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荒野。那里有世界上唯一一条还没有被溯源的河流刚果河；那里是真正的无法无天，你只要给钱，可以叫警察把任何人逮捕；那里绝大多数的外人无法自己成功安全地从首都机场到达首都市区.…..”国家地理人说。“但是，那是我们冒险家最终的冒险之地，不是吗？”
他和我很类似。
“如果我们只想要赚钱，可以满足于赚钱，就不会此刻以这种姿态站在这里。”他笑。我也笑。臭味相投即是如此。
无论是在南美亚马逊河上泛舟看着雨林间如绸的星空，还是在非洲的荒野上深呼吸狮子的气息，无论是拥挤在黑人攒动的小巴，还是仰躺在旅店的木床上凝神飞虫萦绕的吊灯，我从来没停止过思考。
我到底想要什么？我到底想要去哪里？是时尚的衣服吗？是别墅吗？是“老板”“经理”的称谓吗？是金融大鳄的财富吗？是国家的权力吗？
“你最后想怎么死？”还记得自己在高中时，便爱问好友这个问题。与其说是问别人，不如说是问自己。
人终归是要死的，但是有的人死得轻如鸿毛，有的人死得重如泰山。
人终归是要死的，但是有的人死时可以仰天狂笑“我的一生实在太过美好”，有的人死时始终纠结着某个小人凭什么比自己成功。
人终归是要死的，但是有的人回顾自己的过去时会说“我的人生因为经历而太过富有”“我根本不看电影，因为电影没有我的人生精彩”，有的人回顾自己的过去时都是“上班”“加班”“怎么当一个好员工”“怎么当一个好老板”，充满着办公室的勾心斗角和对名牌衣物名车名表“行情”了解的沾沾自喜。
其实，是一路上遇见的人们启发了我。
还在本科时，那个投行头子出身但是改做公益的人对我说：“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人活得没有意义，所以他们整天想的就是吃的和穿的。”
刚到哥大，那些来自麦肯锡投行律所的三四十岁的同学告诉我：“后来我发现我不热爱我在做的事情，所以我不干了。”
还有那些经历丰富得让我艳羡的人们。他们充满着活跃灵动的思维，从不被世俗和条条框框拘束，而是追随着自己的热爱，去做自己热爱的事情——那种执着和奋进，可以是环球旅行，可以是深入荒野，甚至可以是“投身革命”。他们会被很多平常人觉得“怪”“奇葩”“不靠谱”“不成熟”，但是，正是这些人身上让我看到了这个世界有意思的一面。是他们的存在，让我知道生命还有那么多的可能性。
于是我越来越坚信，自己热爱的是成为冒险家，去探索这个世界上的未知，去见证星河，去踩踏蛮荒，去与大象同行，去与鲨鱼嬉戏。然而，仅仅那样还是不足够的。我还更加贪心：我想让自己的冒险为世界带来价值，我想在冒险中去保护想保护的人和事物。于是，想作为中国人，跟着中国人走出去的脚步闯荡非洲南美大洋洲，去了解并求解存在的挑战，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雨林和原野，也将自己的视野分享给大家，将最广阔的视界带给世界，将明天带给今天。
渐渐变成异类，以至于觉得“找工作”“老板”“工资”这样的概念仿佛不在我的世界里，每次听别人说起都觉得陌生得有趣。这几年里发现，越是不去找工作而把精力放在做好自己喜爱的事情上，越发现工作的机会到处追着你走；越是不去担心简历不够好“求职”困难，越发现一页简历已经放不下自己精彩的经历。
“只要你把自己追求的事情做好，创造了价值，你的生涯轨迹自然就追随而来。”布莱恩是一个执着于消除世界贫穷的加拿大人，他从来不担心自己以后会没有舒适的生活和较好的物质条件。他认为，如果做公益做得自己很狼狈，只是说明你没有把它做到最好而已。
“不要追求成功。追求卓越，成功自然会追着你。”有个人在电影里笑着这么说。
(文/黄泓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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