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谜题——《夏令营中的较量》的话语构成系统解析
（一）
1992年8月，77名日本孩子来到内蒙古，与30名中国孩子一起举行了一个草原夏令营。
次年的《读者》转载了作者为孙云晓的《夏令营史上的一场变革——92中日儿童草原探险夏令营启示录》缩写版，编者将缩写版文章的题目改成了《夏令营中的较量》（以下简称《较量》）。
《较量》一文主要讲述了在草原夏令营中中日孩子的种种表现，依据中日孩子在夏令营中的表现，认为这次短短的夏令营中暴露了中国孩子的许多弱点，连“日本人已经公开说,你们这代孩子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样的言辞也被提出。作者在《较量》的末尾写道：“全球在竞争，教育是关键。假如，中国的孩子在世界上不具备竞争力，中国能不落伍？”
此文一经发表，立刻被广泛地转载和评论，引起各界关注，成为一个被全国热烈讨论的话题。其所产生的影响不仅是爆炸性的更是持续性的。
但早在94年的3月初，就有人在《北京青年报》上发表《杜撰的‘较量——所谓日本孩子打败中国孩子的神话’》（下文简称《杜撰》），指出《较量》中谬误百出，和事实严重不符。对此，孙云晓发表了《并非杜撰也并非神话--<夏令营中的较量>作者证言》》（下文简称《并非杜撰》）一文为自己作品的真实性进行了辩白。当月《杜撰》的作者之一再次撰文，呼吁“不要把反思建立在片面事实的基础上”。至此，这场争论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今年3月中旬以来，网上又掀起了新一波关于《较量》一文真假的讨论。发起讨论的主体是广大网友，他们纷纷尖锐地指出此文的“造假”已经到了荒诞的地步（“古代最精锐的骑兵一天一夜也跑不了100公里，何况负重20公斤的小孩！”）并前往孙云晓的博客提出批评。对此，孙云晓依然坚持自己在《并非杜撰》中的看法，即其作品并非虚构。
这篇名列《读者》杂志创刊20年来最具影响力的10篇文章之一的作品，究竟是一篇立足现实的报告文学，还是来自作者杜撰的幻想小说？
（二）
前文已经介绍了相关的背景，接下来本文将分析《较量》为了构建其话语是如何提取、删改和扭曲作者手中的材料。
而我们通过这些最终所想要探讨的是，为何围绕着《较量》会产生这种问题：一方面，作者坚持自己的文章并非杜撰，而《较量》的真实性直到现在一直饱受质疑；另一方面，尽管受到多方批评，但作者依然固执己见。
为了在分析时尽量少受来自不同方面观点干扰，下文的论述将主要依据来自作者即孙云晓本人的文章的材料（它们揭示了一部分作者确实可以获得和掌握的信息），这些文章包括《较量》、《我为何写<夏令营中的较量>》、《并非杜撰》、《两种爱心两种命运——再说<较量>及争论》等。
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在孙云晓的《较量》和《并非杜撰》中分别被称作“漂亮女孩儿”、“少先队‘小干部’”和“小A”的参加了夏令营的北京某女孩。
关于小A的描写，在《较量》中主要有这么两小段：
[1]
·尽管有男孩子照顾,这位漂亮女孩刚走几里路就病倒了,蜷缩一团瑟瑟发抖,一见医生泪如滚珠。于是,她被送回大本营,重新躺在席梦思床上,品尝着内蒙古奶茶的清香。
[2]
·可有位少先队“小干部”却站在一边高喊“加油”，当惯了“官儿”，从小就只习惯于指挥别人。
反观《并非杜撰》，作者为了澄清自己所写非虚，给出了小A发表在92年9月2日《中国少年报》上的文章。根据小A的自叙，她的确在生病后被送回了夏令营大本营，但躺在柔软的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不想当“探险营里第一个掉队的人”，第二天，病情稍好，她就返回了营地。在运输车陷进泥坑里的时候，小A“病还未好，大家不让她推，而此时推车孩子的七八个水壶则全被背在他身上”（此据《杜撰》）。
作者在其后紧接着承认：“当然，小A有许多良好的表现，我在了解不充分的情况下，笔下尖刻了一些。”在后文中，他甚至写道：“孩子们是可爱的。即使一度因病掉队的小A，在招待所里只不过躺了几个小时，就再也躺不住了，带病返回队伍，并决心走在日本孩子前面。当时，小A才上五年级，一个大都市里的独生女，有这样的一份自觉性是格外令人欣慰的。”
“中日两国孩子各有优点和缺点”，这是作者在《我为何写》中对自己观点相当明确的表述。但根据小A的例子，我们不难看出作者在写作中使用的“尖刻了一些”的写法，并且其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让自叙里生病却不甘心当逃兵的小A，变成了《较量》里那个“重新躺在席梦思床上，品尝着内蒙古奶茶的清香”的“漂亮女孩儿”。
在《较量》的话语建构过程中，作者对手中的材料用了相当多的此类处理方法，即承认中国孩子有优点也有不足，但在写作时突出不足而忽略优点。对涉及日本孩子的材料，作者则采取完全相反的态度，甚至不惜冒歪曲事实的风险。
《较量》一文中有一处连作者自己都承认的严重失实，即：
·中日两国孩子人人负重20公斤,匆匆前进着。他们的年龄在11—16岁之间。根据指挥部的要求,至少要步行50公里路,而若按日本人的计划,则应步行100公里!
由于核实不细，这些数字和事实有相当大的出入。作者也在1994年2月28日的《中国教育报》上刊文更正：“据有关人士考证，第二届夏令营时，每人负重不超过11千克并非我写的20千克；孩子分两队前进，一队走21千米，另一队走19千米，并非我写的50千米。”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作者曾经刊文更正文中的错误，但在94年之后各大报刊继续转载的《较量》中，这部分文本并未作出丝毫改动。
（三）
如果把《较量》一文视为一种被刻意建构的微观话语系统的话，我们会发现这个系统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并且有一套单向的运作规律。
作者曾在本文主要依据的材料里多次表白自己写《较量》的意图：以一次中日夏令营为事实基础，从偶然性中寻找必然性，以揭示民族未来隐患的视点，暴露中国的下一代面对国际同龄人时所暴露出的缺点并反思中国教育的种种问题。
《并非杜撰》里，他甚至有这样的表述：“我不准备写成夏令营的全面总结，也不想对中日孩子作全面比较，而是从一些发人深省的细节入手，即从新闻的真实性写出社会的真实性。”如果从反面理解，这种表述似乎是在暗示《较量》一文实为夏令营的片面总结，其中对中日孩子的比较也并非全面。
《较量》的话语中，参加夏令营的孩子被依据彼此的国籍，而非按照性别或年龄分类，接下来，这些标签上又被分别敲了“礼貌”、“偷懒”或“生存意识太差”等印章——而这些盖着戳的“日本孩子”和“中国孩子”正是《较量》的主角。这种称呼的背后，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组具有明确所指的能指符号。
“日本孩子”的优点和“中国孩子”的缺点在这一话语系统运转时被无限放大，并且在文本中相邻构成一对对反差强烈的对比关系，而日本孩子的缺点和中国孩子的优点从始至终都未出现在文本内的任何地方。这种表达直接造成了“日本孩子比中国孩子优秀”的概念的产生，也掩盖了夏令营中两国孩子互有优缺点的真实表现。
作者显然清楚小A在夏令营里的真实表现，但为了凸显她“体弱”、“娇气”的一面故意强调她生病回到大本营睡席梦思床，而忽略了她在第二天立即归队的行动。这和其他材料被处理的原理是一样的——这样更符合《较量》的话语的构造需求，可以强调其自身的说服力，进一步将其强化为真理。
在《并非杜撰也并非神话--<夏令营中的较量>作者证言》里，孙云晓就曾称自己所写的《较量》是有事实根据的，而非“没有根据地编造”和“虚构”。
《较量》的确不是“没有根据地编造”和“虚构”，而是“有根据地编造”和“非虚构”（即其构建文本的材料并非完全虚妄）。文学作品中出现一定的艺术夸张是常有的事，《较量》的问题在于它的话语在构建自身的过程中，对文本中部分材料处理的程度大大超出了人们所能接受的正常范畴。一些发现了这些材料被过度删改和扭曲的细心人能够提出质疑，本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参考资料：
孙云晓 《夏令营中的较量》，《读者》１９９３年第１１期，摘自《黄金时代》１９９３年第７期，原名《我们的孩子是日本人的对手吗》
孙云晓 《＜夏令营中的较量＞余墨》，《中国教育报》１９９４年２月２８日
孙云晓 《并非杜撰也并非神话--<夏令营中的较量>作者证言》》，《中国教育报》，１９９４年３月１６日
孙云晓 《我为何写<夏令营中的较量>》，《少年儿童研究》，１９９４年第２期
孙云晓《两种爱心 两种命运— —再说＜较量＞及争论》，《中国教育报》，１９９４年４月２９日
卢小飞 刘亮明《黄金时代缺少了什么》，《人民日报》，１９９４年１月２８日
何平平 张爱学 常虹《杜撰的‘较量——所谓日本孩子打败中国孩子的神话’》，《北京青年报》，１９９３年３月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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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非全文
有些东西删掉了，不过基本没有加的
差不多到这样就定稿了吧，其实还有一些东西我没有查全的，估计回京后试试去国图找了
1992年8月，77名日本孩子来到内蒙古，与30名中国孩子一起举行了一个草原夏令营。
次年的《读者》转载了作者为孙云晓的《夏令营史上的一场变革——92中日儿童草原探险夏令营启示录》缩写版，编者将缩写版文章的题目改成了《夏令营中的较量》（以下简称《较量》）。
《较量》一文主要讲述了在草原夏令营中中日孩子的种种表现，依据中日孩子在夏令营中的表现，认为这次短短的夏令营中暴露了中国孩子的许多弱点，连“日本人已经公开说,你们这代孩子不是我们的对手！”这样的言辞也被提出。作者在《较量》的末尾写道：“全球在竞争，教育是关键。假如，中国的孩子在世界上不具备竞争力，中国能不落伍？”
此文一经发表，立刻被广泛地转载和评论，引起各界关注，成为一个被全国热烈讨论的话题。其所产生的影响不仅是爆炸性的更是持续性的。
但早在94年的3月初，就有人在《北京青年报》上发表《杜撰的‘较量——所谓日本孩子打败中国孩子的神话’》（下文简称《杜撰》），指出《较量》中谬误百出，和事实严重不符。对此，孙云晓发表了《并非杜撰也并非神话--<夏令营中的较量>作者证言》》（下文简称《并非杜撰》）一文为自己作品的真实性进行了辩白。当月《杜撰》的作者之一再次撰文，呼吁“不要把反思建立在片面事实的基础上”。至此，这场争论才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今年3月中旬以来，网上又掀起了新一波关于《较量》一文真假的讨论。发起讨论的主体是广大网友，他们纷纷尖锐地指出此文的“造假”已经到了荒诞的地步（“古代最精锐的骑兵一天一夜也跑不了100公里，何况负重20公斤的小孩！”）并前往孙云晓的博客提出批评。对此，孙云晓依然坚持自己在《并非杜撰》中的看法，即其作品并非虚构。
这篇名列《读者》杂志创刊20年来最具影响力的10篇文章之一的作品，究竟是一篇立足现实的报告文学，还是来自作者杜撰的幻想小说？
（二）
前文已经介绍了相关的背景，接下来本文将分析《较量》为了构建其话语是如何提取、删改和扭曲作者手中的材料。
而我们通过这些最终所想要探讨的是，为何围绕着《较量》会产生这种问题：一方面，作者坚持自己的文章并非杜撰，而《较量》的真实性直到现在一直饱受质疑；另一方面，尽管受到多方批评，但作者依然固执己见。
为了在分析时尽量少受来自不同方面观点干扰，下文的论述将主要依据来自作者即孙云晓本人的文章的材料（它们揭示了一部分作者确实可以获得和掌握的信息），这些文章包括《较量》、《我为何写<夏令营中的较量>》、《并非杜撰》、《两种爱心两种命运——再说<较量>及争论》等。
最为典型的例子就是在孙云晓的《较量》和《并非杜撰》中分别被称作“漂亮女孩儿”、“少先队‘小干部’”和“小A”的参加了夏令营的北京某女孩。
关于小A的描写，在《较量》中主要有这么两小段：
[1]
·尽管有男孩子照顾,这位漂亮女孩刚走几里路就病倒了,蜷缩一团瑟瑟发抖,一见医生泪如滚珠。于是,她被送回大本营,重新躺在席梦思床上,品尝着内蒙古奶茶的清香。
[2]
·可有位少先队“小干部”却站在一边高喊“加油”，当惯了“官儿”，从小就只习惯于指挥别人。
反观《并非杜撰》，作者为了澄清自己所写非虚，给出了小A发表在92年9月2日《中国少年报》上的文章。根据小A的自叙，她的确在生病后被送回了夏令营大本营，但躺在柔软的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不想当“探险营里第一个掉队的人”，第二天，病情稍好，她就返回了营地。在运输车陷进泥坑里的时候，小A“病还未好，大家不让她推，而此时推车孩子的七八个水壶则全被背在他身上”（此据《杜撰》）。
作者在其后紧接着承认：“当然，小A有许多良好的表现，我在了解不充分的情况下，笔下尖刻了一些。”在后文中，他甚至写道：“孩子们是可爱的。即使一度因病掉队的小A，在招待所里只不过躺了几个小时，就再也躺不住了，带病返回队伍，并决心走在日本孩子前面。当时，小A才上五年级，一个大都市里的独生女，有这样的一份自觉性是格外令人欣慰的。”
“中日两国孩子各有优点和缺点”，这是作者在《我为何写》中对自己观点相当明确的表述。但根据小A的例子，我们不难看出作者在写作中使用的“尖刻了一些”的写法，并且其最直接的效果就是让自叙里生病却不甘心当逃兵的小A，变成了《较量》里那个“重新躺在席梦思床上，品尝着内蒙古奶茶的清香”的“漂亮女孩儿”。
在《较量》的话语建构过程中，作者对手中的材料用了相当多的此类处理方法，即承认中国孩子有优点也有不足，但在写作时突出不足而忽略优点。对涉及日本孩子的材料，作者则采取完全相反的态度，甚至不惜冒歪曲事实的风险。
《较量》一文中有一处连作者自己都承认的严重失实，即：
·中日两国孩子人人负重20公斤,匆匆前进着。他们的年龄在11—16岁之间。根据指挥部的要求,至少要步行50公里路,而若按日本人的计划,则应步行100公里!
由于核实不细，这些数字和事实有相当大的出入。作者也在1994年2月28日的《中国教育报》上刊文更正：“据有关人士考证，第二届夏令营时，每人负重不超过11千克并非我写的20千克；孩子分两队前进，一队走21千米，另一队走19千米，并非我写的50千米。”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作者曾经刊文更正文中的错误，但在94年之后各大报刊继续转载的《较量》中，这部分文本并未作出丝毫改动。
（三）
如果把《较量》一文视为一种被刻意建构的微观话语系统的话，我们会发现这个系统带有强烈的目的性，并且有一套单向的运作规律。
作者曾在本文主要依据的材料里多次表白自己写《较量》的意图：以一次中日夏令营为事实基础，从偶然性中寻找必然性，以揭示民族未来隐患的视点，暴露中国的下一代面对国际同龄人时所暴露出的缺点并反思中国教育的种种问题。
《并非杜撰》里，他甚至有这样的表述：“我不准备写成夏令营的全面总结，也不想对中日孩子作全面比较，而是从一些发人深省的细节入手，即从新闻的真实性写出社会的真实性。”如果从反面理解，这种表述似乎是在暗示《较量》一文实为夏令营的片面总结，其中对中日孩子的比较也并非全面。
《较量》的话语中，参加夏令营的孩子被依据彼此的国籍，而非按照性别或年龄分类，接下来，这些标签上又被分别敲了“礼貌”、“偷懒”或“生存意识太差”等印章——而这些盖着戳的“日本孩子”和“中国孩子”正是《较量》的主角。这种称呼的背后，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组具有明确所指的能指符号。
“日本孩子”的优点和“中国孩子”的缺点在这一话语系统运转时被无限放大，并且在文本中相邻构成一对对反差强烈的对比关系，而日本孩子的缺点和中国孩子的优点从始至终都未出现在文本内的任何地方。这种表达直接造成了“日本孩子比中国孩子优秀”的概念的产生，也掩盖了夏令营中两国孩子互有优缺点的真实表现。
作者显然清楚小A在夏令营里的真实表现，但为了凸显她“体弱”、“娇气”的一面故意强调她生病回到大本营睡席梦思床，而忽略了她在第二天立即归队的行动。这和其他材料被处理的原理是一样的——这样更符合《较量》的话语的构造需求，可以强调其自身的说服力，进一步将其强化为真理。
在《并非杜撰也并非神话--<夏令营中的较量>作者证言》里，孙云晓就曾称自己所写的《较量》是有事实根据的，而非“没有根据地编造”和“虚构”。
《较量》的确不是“没有根据地编造”和“虚构”，而是“有根据地编造”和“非虚构”（即其构建文本的材料并非完全虚妄）。文学作品中出现一定的艺术夸张是常有的事，《较量》的问题在于它的话语在构建自身的过程中，对文本中部分材料处理的程度大大超出了人们所能接受的正常范畴。一些发现了这些材料被过度删改和扭曲的细心人能够提出质疑，本是无可避免的事情。
参考资料：
孙云晓 《夏令营中的较量》，《读者》１９９３年第１１期，摘自《黄金时代》１９９３年第７期，原名《我们的孩子是日本人的对手吗》
孙云晓 《＜夏令营中的较量＞余墨》，《中国教育报》１９９４年２月２８日
孙云晓 《并非杜撰也并非神话--<夏令营中的较量>作者证言》》，《中国教育报》，１９９４年３月１６日
孙云晓 《我为何写<夏令营中的较量>》，《少年儿童研究》，１９９４年第２期
孙云晓《两种爱心 两种命运— —再说＜较量＞及争论》，《中国教育报》，１９９４年４月２９日
卢小飞 刘亮明《黄金时代缺少了什么》，《人民日报》，１９９４年１月２８日
何平平 张爱学 常虹《杜撰的‘较量——所谓日本孩子打败中国孩子的神话’》，《北京青年报》，１９９３年３月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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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非全文
有些东西删掉了，不过基本没有加的
差不多到这样就定稿了吧，其实还有一些东西我没有查全的，估计回京后试试去国图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