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述性诡计的成功落幕

也是第一次在剧场看到了真正的鬼片,再次丰富了看过的商业剧类型。一对夫妻到另一对刚生下女婴的夫妻的新家中做客,男主人出差归来,发现女主人对家中的反常现象疑神疑鬼,四人围绕超自然事件发生的可能性展开了漫长的讨论。 故事并不复杂,立意也未必深厚,但这部剧在内容和形式上倾注的心血全部服务于一套叙事诡计的完成,观众最终感到茅塞顿开的一刻,便是这部剧的意图达成的一刻。由结尾的真相倒推,才能发现对于“骗观众”的铺垫如此致密、手法如此精妙,所有线索都从观众眼前掠过,却又不显山露水,在耐心积蓄了两小时的能量后,对于最后这一颠覆性的真相的诞生,起到了水滴石穿的效果。 文本和表演的“生活流”本身就富有城府。把容易忽略的有效信息织进绵密的生活对话里,偶尔出现一些勾丝的细节,但很快便能举出生活的依据摆平,慢慢织成了一整张罗网,诱人误入其中。骗术得以成功还同整部剧制造的暗示性氛围有关。女主人在夜间2:22听到的脚步声,对话中牵扯出的前房东同这栋房子的纠葛,婴儿通过监视器时不时传递的哭声,房间里难以捉摸的诡异现象,玻璃门外野狐狸的惊心的啼鸣。种种虚晃一枪的可能性均匀地涂抹在表象之上,有效地转移了观众的注意力。 当漫无目的的话题逐渐往家里发生的咄咄怪事聚焦,四个人的对话里出现了立场的分化。一边是物理学家和心理治疗师的唯物主张,一边是信仰灵魂主义的木工和出身宗教家庭的主妇的唯心言论,其中唯物主义者用以反驳鬼存在的实证逻辑很清晰,而唯心主义者提出的鬼存在的可能性也很新奇。我很喜欢女主人对鬼给出的一种解释,她认为鬼就像“脸书”,在与现实中的人的记忆发生联结时的特定时刻“弹出”,所以鬼的世界并不会太过拥挤,因为人只和自己情感投射下的鬼处于同一位面。这一解释令人难以察觉地融入了人们的争论当中,为真相的揭示奠定了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