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会感言
来自: JX(also at www.weibo.com/jx0707)
昨天的物质文化作业讨论会真是个紧凑的安排,能够在七点结束已经是所有的与会者集体努力的最好结果了。四点开始,永芳堂渐渐冷却下来,我开始感觉周围寒气袭来,到六点,几乎冷到让人有夺门而出的冲动。六点十分,终于轮到我发表点感想了!──但是,空气中弥漫了一丝骚动。我努力靠近会议室里唯一的热源──投影仪,但是不久,投影仪也关了──世界瞬间成为黑白。对,我们得快点了!赶快离开冰窖,奔向热腾腾的火锅吧!何况,狐疑的饭店前台频频致电,拷问这些在寒冷的冬日不为火锅诱惑的人的诚意。我盘算着以三十分钟结束,但是,翻开笔记本,发现自己思路也凌乱起来,于是只能在同样凌乱的笔记中寻找要点。所以,我相信,昨天晚上我虽然占用了半个小时,但是既没有面面俱到,也没有突出重点。 现在还不算冷,而且,还有些保暖措施,我想,我还是安静地整理一下思路,提供给大家吧。对于昨天的发言人而言,这是他们的物质文化研究初体验啊! 1. 任何研究都应该是以具体的材料分析为出发点的,无论是文本、口承还是物质。虽然物质文化研究一般而言都会以清晰界定的一组物质为出发点,我并不排斥以同样清晰界定的文本或者口承史料为出发点;但是,我坚决反对以不可稽考的泛泛而论为出发点。 2. 史料是用来分析和阐释的,而不能简单地引为一条证据。换言之,没有任何史料是预先存在的证据!因此,浮光掠影地提到任何一幅或者多幅画作都是不够的,画作说明了什么,怎么说明,如何排除掉其他的可能性等等都需要提供足够多的细节,而不可一语以蔽之。 3. 研究模式的使用是灵活的。任何模式的出现都是特定问题导向的结果。因此,模式仅仅提供思考方向,而绝非是研究的"规定动作"。材料属性不同,情境不同,问题不同都需考虑转换关注点和重组材料。比如,如果绘画工具和介质无法用来说明问题,就无需交待。 4. 避免一切常识的重复,尊重前人的学术成果。学术论文里不应该大段地引述常识,即使你将马上深化或者颠覆这个常识!以你所研究的具体个案再度证明常识是非常让人沮丧的事情。大段常识的复述的出现证明了对本学科的认识严重不足,同时也是研究的不足──因为任何研究开始的时候,我们都需要清晰地认识到我们站在谁的肩膀上。不知道踩着的肩膀,也就意味着不知道自己为未来的学者提供的肩膀是什么,也就导致大段的常识复制。 5. 避免直接映射式的历史。无论是文本、口承还是物质,都是经历了漫长而复杂的转型过程形成的。没有任何两条史料可以在不充分分析各自的情境的情况下联系起来。但是,不幸的是,这种情况屡屡发生在跨属性史料分析上。比如朱耷的寒鸟和遗民心态真的有关系吗?元青花之中的鬼谷子下山真的和朱元璋求贤有关系吗?这个论证过程极其复杂,绝不是灵光一现,拍着脑袋就可以下结论的。我需要再次提醒大家,图像不能"证"史,因为图像本身就在"构"史。 6. 论点要鲜明而集中。论证过程最好能够表达成为层进关系;如果一定要表达平行关系,则需要有一个统摄平行关系的论点。比如水仙一题,为何图像之中无根的兰花突然转型成为"雅蒜",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入口。但是,如果要把雅蒜、和兰花入华、单瓣和复瓣之分等等结合在一起,除非有个统摄性的观念,否则就变成百科全书的词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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