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人人，事事

评语：我的“关切阅读计划”第九弹。比较实在的纪实文学，作者身份与立场决定了文风相对其他基本有点官样，不过没到让人不适的程度，有些发问也很切中要害——一片土地谁才是乡村的主人？乡村土地要种金银花还是水稻？乡村应当优先服务于村民的生计，还是外界对乡村的期待？乡村应当是村民儿时梦想的模样还是游客想要见识的模样？除了这些内与外的冲突，村内的资源分配也同样让人挠头，建在山上的公共设施如何让山脚下的村民也能受益从而实现更高的价值？这些问题有折衷的答案吗？私以为对这类问题投入的笔墨虽然不特别多，反而是这本书的亮点所在。至于作者对儿童教育问题的讨论则没那么“有效”，一来无甚新鲜，二来看得到这本书的人不必读，需要读到这部分内容的人又读不到、读到也不会为这三言两语所动、读懂又无能为力，比较鸡肋。

评语：一本小传，相比于《别闹了，费曼先生》比较不成体系，前半部分是一些有趣的小事；后半部分围绕挑战者号失事原因调查始末展开，有不少关于科学态度的说法很geek也很可取。从吸引力来说比然后半本完胜。但我特别想到一件事，这本书的书名和费曼的第一任夫人艾莲有关，她几次说到这句话，带着坦然自若和某种轻快（艾莲在我的想象里比较波西米亚风），但因费曼和艾莲的婚姻持续时间非常短，以艾莲因病去世告终，但他们之间对这句话的共同认同留在了费曼的人生里。想来人对他人的影响真的与相伴时间长短没什么必然联系，灵魂共振不必大费周章，遇到同频的人犹如推开一扇门窗，生命立即就有延展，而与有些生命共处就好像困在原地，还真奇妙。

评语：人间烟火，“这就是生活呀”。我曾经和同行说，不要以为我们这些坐办公室的人有多了不起，这里少一半我们这样的人都能正常运转，但看看那些提供体力劳动的人，他们才是城市的血肉。我在装修时曾受到小区一对保洁夫妇的百般照顾，至今仍心怀感激，这本书让我觉得特别亲切。虽然作者和母亲之间上演过大小争执，龃龉的原因无外乎常见的代际纷扰，但我觉得这个家庭是幸福的，他们适度、自愿地参与在彼此人生当中（这一点在尾声和后记部分让人看得真切），互相提供生活起居中微不可见的帮助，我认为人与人之间努力“尝试”互相理解，本身就是一种关切，也是爱意所在。书中的母亲“传统、愤怒、激烈、控制”，但读下来觉得她恪守规则、有理有据有同理心，把自己的生境清理交给这样的女性让人安心，而她对女儿的爱，虽然或许“欲爱而不善”，本质却很真诚。

评语：旅行备用第一弹。其实我的首选阅读目标是《奥斯曼帝国六百年》，但之前关于君士坦丁堡的所有知识基本都是侧面看其他主题的书凑出来的，怕支撑不了大部头，所以先搞本略浅显一些的入个门，这本非常适合，工整的时间线和子主题，没有混杂不分的人名，整体是概要式的，谈及战争也只说大趋势，少有细节。美中不足的是地图…太小而且很碎，也可能是我读图能力不行，前后经常要对上半天才分得清前后几个图的关系。整体还不错。

评语：好看的小书，以小见大，是我喜欢的风格。总之女性千百年来是活在社会角色皮囊之下的幽魂，必须是谁的母亲、谁的女儿、谁的妻子才能被拿上桌面讨论而无所谓天然具有的人的属性。古代伦理道德框架很多说法非常耐人寻味，举书中两例：社会广泛适用的服丧之礼规定女性出嫁后给母家仅服丧一年，同时正因为女性因为只能给家里服丧一年，所以被社会认为是不中用的；儒家士大夫认为，敬母“不过”是生物天性因而并不珍贵，尊父的礼制因为是人费劲巴力琢磨出来的，所以正式将人与禽兽区分的关键情感。嗯…总之“因为我订立的规则针对你，所以在我的世界里你就是被针对的”。不过儒家学说这一套也无非是统治者根据统治目的修剪选择的结果，仅把批判的矛头指向它也有失公允，看到背后更大的局才有意义。全书最后一段还真攒劲儿。

评语：播客指路，自有我节奏的一生，真正如花如草的人，活出了部分生命的“本相”。虽然全书对家庭提及有限，但怎么看这样的父母与兄弟也不像和这样的人是一家的样子，对于这种现象，我有种解释是，有些灵魂是“神”直接释放到人间的，是一种神迹，因为有些事需要被完成，有些东西需要被赠予。水木茂成为1/51和他不知道有没有进松下电器的故事，让我笑了好久之后又自然而然思考究竟何为“正常”，少数被大众排除在外的人，又何尝不代表着出挑呢？看着混不吝、因为没有表就能迟到在课上到一半走进教室挖鼻孔的人，也能不计辛苦投入“世界上需要如此努力，却不赚钱的工作”，也许比庸庸碌碌的常人更清醒呢？水木茂人生里最为人注意的就是他对人生进程与节奏的想法，他对人生有种直觉的信任，很是神奇。

评语：大型gossip现场，实在易懂易读，我觉得这个可以在社区搞搞推广，优先推荐社区和街道图书馆引入并且开展读书会，让大爷大妈都来听，参加送鸡蛋，肯定可以发挥最大价值。这一册里讲到了三大队程兵的原型，读了还比较有触动，深藏功与名大致如是，希望他幸福。

评语：又是被我划定为“见众生”的从业者故事，如果看来有点不可置信，只因为在现实中沉得不够深。不过这类见识多少也只是程度之分，人的黑暗面触不见底。读罢只觉得贪嗔痴这三个字太得人性精髓。

评语：读书时正值书中所述时期的整整92年以后，也是一种机缘。关于纳粹的罪恶自不必说，时局变幻莫测，黑暗逐渐降临，国会大厦火灾后惊心动魄。人都有自己的判断与坚守，知识分子或说文艺工作者有理想化、固执乃至迂腐的一面，同时又感知敏锐、思想丰盈，这让他们无比脆弱。书里提到的文学家和剧作家我所知不多，但对纳粹对包括表现主义艺术家在内的美术创作者的伤害有过了解，这是人类的过失，亦是人类的损失。“我们必须等，等一个取决于诗的质量而非政治狂热的时代”，难以言说的滋味。但我想说的是印象最深的三位人物，一是贝恩，在他身上我感受到的是知识的暗面和人性；另外两个则都是女性：米丽娅姆和胡赫，这本书中难得的星火闪亮，一位逆势而行坚持履行自己良心上的职责（或权力），一位兼具精神美德与知识能力的女爵、骑士，仗义执言，毫不含糊。

评语：3.8标注，再次赞叹她的本色坦荡。按照写作顺时间来讲这本和《身后无遗物》我的阅读顺序反了，但感受也特别起来：就像认识一个人时已然看到她历经千帆的模样，正感觉理所当然时听她娓娓道来过去，又猛然醒悟她曾经的轻快与昂扬，内心一阵怅然。伊藤后来的伤感增加了、看重的事又转变了、更多去谈死亡（以一个近者的视角），但这并不意味着衰退—倒不是要搞正向激励那一套，而是我看到她保持了自己独有的内核精神同时也找到了新的命题—她还在生长，依然不避讳自己的一切，这一本她说“活了六十年我第一次感到这么轻松。仿佛进入了一个无重力空间，四下空旷无碍，明净而无色”，下一本她重申“我感觉自己大步走在人生大道的正中间，无牵无挂，一身轻松”，这两句放在一起让我几乎要哭出来，我看到一位女性的自觉和自决，我肯定了，想活成她这番模样。

评语：3.8特别标注。女性故事总让我欲罢不能，她们总有些思想被圈在意料之中又总有些观念在意料之外；前者让我有同感有遗憾，后者让我有见识有勇气。这本书里的案例让我如此具体地体会到社会对女性的长期规训已将过度自我反省和低配得感刻入女性个体的认知基因里，女性在生活、婚恋、性、自我发展等一系列重大人生课题的处理中体现出的问题大多是这两者的映射：因同情而献祭自己的婚姻，因男的陪自己打胎“一直念他这点好”，因“只有月经完了以后第五天才完全不避孕”觉得他道德高尚，认为“他跟我交往这么久不提已经结婚的事，就是怕失去我”…我现在觉得恋爱脑是一种粗暴的评判，它背后是全社会需要为之负责的问题，言必称“弱女”并不是女权，女权不是强人批判弱人，而应是一批人反思带动另一些人反思。书中也不乏李银河最擅长的女权讨论，值得一看。

评语：书里有不少叙事片段，虽然都来自日常体验，但写法有一些微妙的不同，让它们有些更像小说，有一些则更偏纪实，后者显然是作者更驾轻就熟的部分，从天分上来讲我倒觉得作者保持写纪实散文杂文而不公开发表小说更明智。第二部分作为重头，剖析或说自我反思了一下自己缘何写作，正巧前阵子重读王小波也看到他回答同样的问题，对比一下很有意思。王小波似乎认为写作是他的天职，谈及写作他用的词是反熵，这词主动的意味特别强；而胡安焉则似乎将写作视为自我梳理，是多重尝试之后的答案，是寻找到的但又是自然而然的解脱之道，完美地契合作者自身的需要，让一些重要的事物明晰起来。写到这我突然发现两人说的又是一回事。我很喜欢胡的坦诚，看来自我意识过剩的人只要足够真诚其实并不讨厌，从这点上来说，我还是希望以后能看到他继续写下去。

评语：跨年书单5/5，一则写在官场与民愿的交点上的故事，书名显然有拔高之嫌，以书中内容来说能服务于这个主题的实在太少了。书的亮眼点很多：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官场故事，突破思想桎梏的英雄，特殊读者如何在图书馆中获得抚慰的暖心桥段写得都不错。图书馆作为一个精神圣地，可以容纳各种想象，每个人都对其有不同的精神投射，作者认为选书是图书馆的灵魂所在并且尽力为理想奔走周全，把部分写作重点放在这无可厚非（顺便说一句中图网值得），这不是我认为这本书的问题所在。但后半部分则不然，对择取的选书人着墨太多，已然背离了这本书的核心内容，无关乎书也无关乎读者，变成了“我生命中那些人”，更何况这些人的故事本身以及讲述方法相比于图书馆显得如此无趣（其中李亮一篇甚至让我读了有很强的不适感），极大稀释了这本书的重量，太可惜了。

评语：张宏杰第七弹，后知后觉张实在高产。同是讲制度的历史，这本比《陋规》着眼点更高，引发的思考也更丰富，朝鲜、琉球和日本部分尤佳。最大的感触是中国皇帝的权力感架构在想象之上，是一种很不实惠的幻觉，要的时自娱自乐的氛围感。作者最后说朝贡是在变相地以低代价寻求边境和平，但我怀疑这其中有几分歪打正着的意味，毕竟从书里给出的例子来看，朝贡制度能持续如此之久、包容如此多的荒唐，似乎是各路人不同的、上不了台面诉求共同推动的，很难看出其中哪部分和以国家大局为重有关。所谓居下位的朝贡国显然更适应这场游戏，死乞白赖撒泼打滚，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最好的注解。其中玩得最漂亮的就数日本，这话完全不是贬义，日本不以牺牲任何尊严为代价，就以中国皇帝的虚荣为筹码争取利益，又拉拢自己的朝贡圈，间接获取信息和经济利益，实在聪明。

评语：跨年书单4/5，女性回忆录主题西方组，对标《身后无遗物》。非我喜好，佳句偶得但整体读得很疲惫，全书混杂了或长或短或重要或轻微的叙事、或大或小的感悟、或长或短的抒发，作者太爱“念”且很拧，而我失去了读《橘子是唯一的水果》时的耐性，因这琐碎感到无聊（对话，成串的无营养的对话，太讨厌了），那些散落在其中憾人的句子显得都有点可笑，你是有人要的这一句第二次出现的时候我甚至觉得矫情，此情此景、前文后文全都全都诡异起来。说回整体，巧合的是这次选来对比阅读的两本书里提到的很多人生困境颇为相似，大概人活到一定年龄听足够多的故事，自己也足够老，就会发现花花世界中每个人与之对抗的东西实则大同小异，结果也是写定的。殊途同归这个词，同归无可追究，殊途才是重点：爱与被爱，了解爱的局限然后踽踽独行，相似认知，不同人生。

评语：跨年书单3/5，女性回忆录主题东方组，对标《我要快乐，不必正常》。毫不掩饰到让人有些不知所措的自我剖白，从性事到体毛，最直白的还是一己私欲，尤其是“我不是在娇纵狗，是为了自己而利用了狗”，坦白到让我失语，我以后也要这般坦荡。人之老去，是与自己有关的事在不断变少，同时自己的言语乃至情绪也会随着熟悉的人逐个离去而越发无处投放。虽然常说不怕寂寞，但我还是知道想要独处与无法不独处的区别，所以不敢太过自大。只是这么多年，单身与否，我都可以肯定自己没有怀念过当下以外的其他生活，所以是很幸运的。作者对夫的感情很值得玩味，比起长久的温柔缱绻，爱恨交织在我看来更真实，而失去一个人犹如在生活出现一个永远无法填补的洞，比失去这个人后生活大厦完全倾覆是更好的纪念。伊藤比吕美是个温柔而随和的狠人啊。

评语：很不错，型格是《最好的告别》那一款，但更适合国人体质。医护人员从事的是我常说的“见众生”的事业，能以赤诚之心承担这种职业重量的都是强大而有智慧的人。人不见生死则不知生死，尽管寻常的每一天其实都是行走在生死的连线上。究竟与死亡如影随形的悲伤从何处来？于我而言，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想到死去之人也曾是被他人珍爱的存在。理智的时候我认同这是一种颇为矫情的念头，自然法则并非如此，但经历过一些告别之后，我反而倾向于把“心怀悲悯地放手，心怀感激地纪念”当做是人类的一种特殊能力，如果它代表着人类软弱的一面，那就让它代表吧。对于还要继续走下去的人来说，脚下的每一寸人生都要有想念的重量，死亡教育生者，不后悔比世俗的正确重要。

评语：还是读历史书爽啊，呼尔战役一趴酣畅淋漓。全书有一半都在讲征战，“在祀与戎”不假，乾隆朝这方面以前没关心过，读来还挺新鲜的。乾隆的一生很好地诠释了“帝王也不过是人”这句话，审视学习祖辈言行、境遇造人、年少得志、意气风发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直到年老不再自持，释放压抑许久的天性，开始活在以过往功劳编织的美梦中，最后成了自己最痛恨的模样。不同的人生阶段中人所追求的东西如此迥异，文字避讳这件小事和反腐这件大事都同等值得玩味：帝王心之所向，即是势之所趋，独裁封建制度之下一个人主掌风向还真是可怕。放在时代背景下，就这么个政治环境，乾隆已经具备很多皇帝不具备顶级的美德——不好骗，其实是相当不错的领导者了。

评语：读《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天》系列后发现的宝藏，有点厚，花了点时间读。明白了“可喜可贺”原来是日本民间故事收尾的常见模式。前阵子又刚好读完《千面英雄》，对照之下发现日本昔话其实没那么强烈的英雄情结，神仙有但不多，小妖小鬼倒不少。其他要么涉及动物（大多很有日本特色，螃蟹啊狸猫啊）但又似乎算不上寓言；要么纯人类故事，大多就是宣扬朴实的善恶有报观；还有不少读起来完全就像恶趣味（作者讲口承故事中笑话也算一类诚不我欺）。不过以读都市传说时的态度再审视，很容易从故事中发现一些特有的母题，比如人用物不断交换最终以小得大，再比如动物的形态不断演化但是总以某种形态回归照拂施恩者，有一些以我的能力没法概括但很统一的东西，很日式。最喜欢《文福茶釜》，还有《两个懒汉》这一趴奇怪的小故事。

评语：一听说谁要移民去日本我就很好奇没事为啥要去过这种日子，抛开艺术创作不谈，就只看日本普通人的生活，我觉得很是累人。就这种鸡娃程度在国内见怪不怪，倒是这些妈妈为了融入群体的活法，作者说到的几个例子读着让我无比窒息，反而相比太郎更让我担心起作者作为女性的处境，毕竟比孩子还不可能摆脱的是社会规则。过多担心规则只会让动作走样，真正分配给自己的注意力少了人便难有创举，太多女性囿于此而无法发光，被生活拖累得疲惫不堪。所以读到作者后来决意去往美国，我更多也是为作者开心，事实证明外人只要放开束缚为孩子施以适当的注目与托举，孩子也终会找到自己的路。作者的爸爸有一句话是我读这本书最大的收获：你现在更应该努力和投入精力达成的目标吧性不是成为可以让太郎依赖的资源，而是一位可以让他尊敬的母亲。真知灼见莫过如此。

评语：小书一本，读的时候发现一直以来都是历史归历史，科学归科学，似乎没有特别把一个科学家形象带入到历史事件中去审视过，所以知道拉瓦锡还是什么火药硝石管理局长，在包税总会有职位时觉得很违和。尤其读完中间一部分写科学研究进展又在最后迅速跳到大革命，有恍如隔世之感，很是新奇。我个人的重点还是在炼金术与化学研究这一趴，以前的学者怪单纯的，敢于表达学术观点不说，爱恨情仇也不藏着掖着，不同意就不惯着，没有互相恭维的必要，没有现在搞学术这种一派和谐的景象，这大概才算百家争鸣吧。而且他们为了科学研究烧钻石诶…孔狄亚克还说要重新构造人类理解的框架，现在大多数学科的基础问题已经解决，不太可能听到这种话了。科学家在言行上有大开大合的狂放，这种故事，只能在历史中回味了。

评语：碎片化读史的概念也不知从何而起，序所述碎片化的当代生存，即使是事实也未必就是铁律…虽然我不太喜欢这篇序，也不赞同它所有观点，但还是得说句写得不错，第一二三世界的讲法还挺有重量的。至于正书内容，实在不合胃口，文林第三和识见第十三算是很不错的，另外有些星星点点的佳句可做摘抄，比如吴孟班说的话我也说过类似的哈哈，还有冯友兰的不着急、周作人的暴君与顺民之平均、雷海宗的中国知识分子一言不发的本领、王瑶的知识分子不独立则变质论、林风眠的自比斯芬克斯、郁达夫的羊肉和围巾，当然最佳应该是安格尔对“性”与“好多小孩子”矛盾的真诚发问，好好笑。

评语：个人观感非常一般，虽然我集中读古典小说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我至今仍然记得自身生活积淀还不足的年龄，读到他人或奇异或寻常的经历，也被那些叙事文字搅动得内心激荡。那些故事中，荡气回肠者必然有，但琐碎微小者也不缺，有的甚至终止在一转身，甚至就无疾而终。但它被“写法”赋予了厚度和重量，突然有了哪怕片刻揉搓人心的能量。而这本书里作者自己撰写的所有故事，带给我的情绪都不是我自发的甚至不是被唤起的，而是被提醒被引导的，非常刻意，更糟糕的是作者的某些态度甚至会打破我试着沉浸在其中的氛围，轻佻的、小气的，一言难尽。作者推荐的故事我读过部分，意境几乎也完全被毁。但有一点值得说，就是作者挖掘故事间隐秘关联的能力不错，这让每节最后的结语特别精彩，我的笔记基本都集中在这里。这让我觉得，不会写，但会读，也不错。

评语：播客指路，飞机延误4小时的阅读成果。写得真好，其中不少故事已经很熟悉，但在这本里读来有不同趣味，杰夫辛顿尤佳。我读过很多关于硅谷创业公司的故事里，不管出场的是哪方面的天才，似乎都有种游戏能力，就是interesting是在worthy之上的，即使是要将人生贡献于何处这种大问题，也都有乐趣的影子，而且这是必须考量的因素之一。所谓“独具慧眼”、“见解独到”，有时候就是直觉和发乎人性的一些东西决定的，其实AI领域的很多模型，其底层的逻辑解释起来非常简单而接近“体察”，第一性原理也差不多。工作够久了会发现这是种稀缺的能力，至少在我身边如此。书里有一部分写了超级对齐派和加速派的争论，是我最近很感兴趣的一部分，可惜着墨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