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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leuElephant的广播: 偶然看到柯文哲2015年演讲“以科学的观点看人类行为”(https://douc.cc/2oRbyt),稍微看一眼就停不下来。我相信这是一个他的招牌演讲,反复讲过多次,是一种真正的科学经验和人生总结。他讲这些东西的时候,完全融入了他作为执业医师和医学教授的经验,但他不是扯闲天。我被吸引的原因就在于,他讲的东西与一般认识论或者说哲学紧密相关。我感觉科学的普遍原理被他用生动的案例贯穿起来。若是很久以前,我肯定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科学讲座,但今天却又觉得更多地理解了他。 首先是逻辑推理。他强调的是在实际案例的诊断中,普遍原理该如何运用。医学的普遍原理是:如果心脏、肾脏、内分泌、体液正常,则尿液正常。那么如果尿液不正常,就是心脏或肾脏或内分泌或体液不正常。 然后是概率问题。某个具体的案例,到底“是某个机制下出现的概率很低的情形,还是根本不属于这个机制(mechanism)”? 那么,到底如何“判断”或者说“诊断”呢? 在这方面他有很多警句。比如演讲开头说,“我们常常说眼见为实,但实际上我们只看见自己相信的,而我们相信自己希望是真的。” 医疗诊断中会出现“阿珠和阿花”的选择难题,他认为不要急于凭空下结论,缺乏的只是耐心收集资料。医生看病首先需要询问病史,这样他就可以一项一项排除掉。有经验的医生在听完病史后只会让病人有的放矢地化验体检。他把科学地下判断称作“专业”。他们心脏外科医学上做三样事情:1. 历史:病史和手术史;2. 物理检查:外科伤口,NG tube, CVP, Petechia, ecchymosis 等;3. 实验室检查:CBC (Plt), PT, PTT, Bleeding time 等。他把这种“专业”方法称作SOP(标准作业流程)。 以上主干内容看起来干巴巴的,但柯文哲讲得非常生动。我感兴趣的地方在于,医学从业者实际上是个最典型的科学实践者,就是把普遍的理论运用到具体实践中的人。他们所理解的“科学”跟理论工作者的科学很不一样。他们强调的逻辑推理也跟逻辑工作者不一样。理论工作者对科学的理解是,如何从纷乱芜杂的具体、个别经验中抽象出普遍的原理和规律来;而实践工作者对科学的理解是,如何把一般性总结好了的理论运用到具体、个别的患者案例上去。 正是因为柯文哲有这样的一种“科学思维”,所以他对科学的理解本身也包含着对科学的原理的反思,也就是对于原理的普遍性的审慎思考。他从逻辑推理自然过渡到概率理论,就显现出这种现实的“需要”,这也让我们可以更深地理解当代概率论兴起的缘由。 普遍知识的具体运用也是普遍知识的一个方面,甚至可以说是普遍知识的本质方面,如果我们不是把“运用”理解为理论之后的事情,而是理解为理论得以产生的前提条件的话。因为理论之产生,实际上来自于我们的实践性需求和活动。理论本身既可以看成是人类理性的“运用”,也可以看成是主客体之间的一种运用关系的固定联结的达成。 柯文哲模糊提到的我们的信念中包含着“我们希望是真的”部分。这既可以看成是他要求用SOP排除掉的东西(这种东西用启蒙话语说就是“偏见”),但也可以理解为,在柯文哲的“认识论”里,他也充分考虑到了做判断时的“前见”的支配地位(既包括医生的先入之见,也包括病人的病史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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