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瓣和阿北,与青春有关。
这几天在主页里,突然川总写于三年前的《豆瓣十年撕逼》又被推起来了。虽然里边都是很多豆瓣用户的黑历史,但是看着看着未免也感叹起来,十年耶,日子真的过得太快了。
09年注册豆瓣的我,也快要迎来自己在豆瓣的第九年。说起来在豆瓣真的经历过很多事,10年凭借《出柜指南》和《家长指南》红起来,13年通过在豆瓣发布《不允许哭泣的场合》,结果扫版首页顺利出了第一本书,我还记得豆瓣还没有修改推荐算法的时候,首页最多的一次同时出现了三篇我的文章。
很多人都走了,离开了豆瓣,是去了互联网的另外一个社区还是回到现实社会当一个普通人?不得而知。总之这九年里,豆瓣也发生了很多改变。今天的文章,不是回顾我的,而是回顾豆瓣的这些年和分享一些我在知乎挖到的阿北陈年老料。
阿北有知乎这件事大家知道吗?我是一直不知道的。不过他的知乎似乎在两年前也停止更新了,可是目前能查到的那些问答中,阿北还是回答了很多问题,而且很多信息在互联网新闻甚至他自己的豆瓣账号中我觉得都没有分享出来。这些信息有些现在看来让人觉得唏嘘,但更多的是,让人觉得阿北真是一个可爱的男子,不愧是我们豆瓣儿的爸爸,希望快点有金主包养他。
挖几个我觉得很有趣或者很有价值的问答出来跟大家分享:
1. 时代周刊上写豆瓣是「growing gay community(高速成长的同志社区)」 以这样一种方式闻名于世,阿北(杨勃)怎么看待这件事?
首先,这个问题很有趣。虽然我们豆瓣儿一直在调侃豆瓣就是同性交友网站,但是我之前真的不知道原来时代周刊真的把豆瓣说成了告诉成长的同志社区(看来时代周刊出刊也没有很严谨),阿北用英文回答了这个问题。
This is a reply to both of your question and the Time article.
1. I guess one day you'll get used to seeing Douban on international media. It's no big deal.
2. We love diversity. Douban has a lively gay and lesbian subculture, it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our larger community. We are proud and grateful, always have been, always will be. That does not make Douban a "gay community" per se, but again, no big deal.
3. Douban's team has its own principles and values, these have not changed much over the years. But we have learned to be pragmatic, mostly for our users' sake, sometimes for our own. We made compromises, some of which we were not proud of, some of which kept us quiet when explanations were badly needed. These did leave a gap that is easily filled with misunderstandings and ill feelings, usually benign, occasionally not. We learn as we go, try to do a better job each time. And sometimes we just move on. We love our users, and I think in the long run, they'll know.
阿北的第一条回答很臭屁,说以后题主会习惯常常在国际杂志看到豆瓣(并没有啊北北),第二条回答超级窝心,也是我今天写这篇文章搬运的原因。我觉得长久以来大家虽然一直在调侃豆瓣的基佬特质,可是阿北在自己的豆瓣账号里根本没有针对这件事发表什么言论。然而在这个答案中,他的回答原话是:
"豆瓣喜欢多元化。 豆瓣拥有热闹的同性恋亚文化,是我们社区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们感到自豪和感激,一直以来是这样,以后也永远会如此。 这并不能使豆瓣本身成为“同志社区”,不过,成不成为同志社区对我们来说都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段话看到泪目,北北我们也高兴遇见你呀。真的,没有阿北我的青春会灰色很多。这就是我们喜欢豆瓣的原因,书呆子、娘炮、程序员、文青、八卦咖甚至是性成瘾患者,无论是谁,豆瓣都欢迎你,这里是小小的家,安全的避风港,没有主流价值观的指责。
我们可能未必认同你的价值观,但我们绝对欢迎和多元化的你共同分享这个世界,这一点太重要了。因此,直到现在,【父母皆祸害】小组被删除都是我最难过的一件事。我的父母很好,我也很爱他们,但是我觉得人们应该尊重和理解,有一些父母的确做了错的事情,需要反思,而不是一昧指责儿女不孝。
就冲这一点,阿北啊,只要你这个小网站一天不倒闭,我每一天都会上来看看你。
2. 为什么群组在国内 Social 网站都不火?
这个问题在六年前问的。阿北当时回答:
“有什么依据说豆瓣的群组"走下坡路"了?在几年没有新的功能支持和入口页面的“不利”环境下,豆瓣群组的使用仍然在高速增长。建议可以考据一下这两年新的网络名词多少是在豆瓣群组里诞生的。
群组成长需要的耐心和SNS的成长速度不在一个时间尺度上。无心插柳可能是最好的运营策略。豆瓣今天最“火”的群组多数有三五年的历史。这个比绝大多数"Social网站"的PM在岗时间要长。
这些年很多模仿豆瓣群组的都把豆瓣最大的群组复制一遍,然后泡杯茶坐在旁边等开花结果。正确的办法应该是把豆瓣最小的群组复制一遍,然后5年之后回来看看。遗憾的是没人有这个耐心。另外豆瓣“最小”的群组,那些只有几个人的,有十几万个。挑哪些复制呢?我很同情这些PM们。”
八组今日的成功印证了阿北当时的话,群组并没有过气,过气的只是别的网站的群组。这里也想对八组鹅说,虽然我从来不刷八组,而且我觉得八组鹅可能真的只有鹅的智商,但是跟上一题一样,很高兴豆瓣有你们,因为这是豆瓣多元化的象征。也希望八组鹅以后呢,也尊重豆瓣其他的群体。
3. 听说您最早做豆瓣时,经常自己去咖啡馆写代码?
这一题纯粹是觉得阿北的回答很有趣所以分享,他的回答是:
“是上午在家写代码写闷了,下午出去透透气。一个人写代码时间长了,会有想在人堆里打个滚的冲动。咖啡馆不错,可以抬头看各色人等。有时候还能听到邻桌八卦。有一次还碰到过说英语的国际骗子。”
阿北也是八组鹅。
4.豆瓣小站的未来是什么?
阿北的回答很简单,“模糊而光明”。
这一题最让我觉得唏嘘,因为豆瓣小站现在已经基本上废掉了,豆瓣商务现在也基本只接硬广,不再为客户建立小站然后在小站做活动推广。觉得很唏嘘是,可能现在的新人不知道,但豆瓣最牛的时期,GUCCI、BURBERRY这些奢侈品都曾有过小站,而且BURBERRY还有过自己的豆瓣电台兆赫;这里我要批评阿北,真的,豆瓣曾经有过很好的机会,甚至可以超越现在微博和微信的机会,自己断送了。
现在的小站没人玩了,没有好玩的活动,官方也不再推了,的确是慢慢模糊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却不是光明的未来。
知乎里还有网友提到豆瓣说、阿尔法城、小豆和豆瓣旅行,都消失了,其中最难过的就是豆瓣旅行,豆瓣当时真的是最有资格做旅行的社交网站,就因为爬穷游网的数据呗坐实打脸,整个部门解散,到如今,豆瓣旅行都没有再回来。要知道,豆瓣以前的穷游帖子和沙发客小组是全网最火的啊。
5. 为什么在道德上,人们通常认可沸煮螃蟹龙虾,而不认可沸煮猫狗?
这一题呢,跟豆瓣根本没有关系,放上来,是因为觉得从这一题阿北的答案中,可以看出他是怎么样的人。他的回答是:
“对这件事我有亲身感受。曾经对活煮螃蟹有觉不忍。后来一次电视上看到一群螃蟹围吃一只受伤海鸥的镜头,立刻义愤填膺地觉得以后要多吃螃蟹。
为什么同情小鸟而不是螃蟹?按照自私基因的观点,我们的同情心(Empathy)和DNA重合度非常相关。比如堂姐妹之间特征基因有1/8是完全相同(除去人类共同的DNA不算),就不如爷孙之间1/4重合来得亲。推广到物种之间,人类的DNA和哺乳动物之间重合得很多。鸟类远些,虫类又远些。最远的到病菌,多数人对消毒没有任何负罪感吧。
不过我问过一个习佛的朋友关于大米也是生命的问题,被告知“一呼一吸皆是业”。善哉。”
阿北真的是很善心的人啊,竟然不忍心活煮螃蟹。所以大概也是看不得我们这些“怪人”在社会里被欺负,才建起了这么一个网站,来当我们的避风港吧。真是太感谢你了呢~!
6. 「阿北」这个名字是怎么取的?
这个问题感觉很多人会好奇吧。
答案是“因为搞不清楚我自己是南方人还是北方人,所以第一个网名起了“阿北”。一直用到今天。”
这是我摘过来的最后一个问答了。
总而言之,在豆瓣的这些年,有过很多开心的日子,也有过失落,觉得平台根本没有在培养自己的KOL(这一点在一个“你为什么从豆瓣离职”的问答中有一个匿名用户讲到了),我虽然一直以来过得还算顺利,但是有时候心想,要是豆瓣能像微博对待自己平台的红人那样就好了。
我的新书《伊斯坦布尔的一年》本来想要给豆瓣首发,我满怀回娘家的那种期待,再三跟编辑说我希望首发给豆瓣不要给京东或者亚马逊,我甚至想好了把土耳其领事馆领事或者土耳其旅游局的参赞这些最好资源都放在豆瓣,但是后来我的编辑跟我说对接人在微信上不理他了。
可能作为写恶搞相册出来的红人,我在豆瓣人眼中的形象很难得到一个改观和转变,这么多年阿北关注了很多有趣的豆瓣儿,但其中总是没有我。但即便如此,也还是要自己努力啊,毕竟我觉得在八万粉丝面前,我也是不能轻易认输的。
前几天我听说一个微信公众号接一个广告要10万块,这在豆瓣红人看来是想而不敢想的。我七年前的价格依旧是今天的价格,虽然中国的通货膨胀越来越厉害但是豆瓣红人甚至是在走下坡路的,甚至有些品牌会直接了当跟我说“抱歉我们给豆瓣红人的预算很低,如果你能直播就不一样”。也有朋友跟我说,换个平台吧。
但是我觉得就算混到有一天,豆瓣再也没人投广告了,没人找豆瓣红人写软文了,我也还是会留在这里吧。因为别的平台里,我感受不到豆瓣这样的企业文化啊。
阿北在知乎里,回答了豆瓣的企业文化是什么:
用户体验和用户价值至上; 简单; 尊重个体。
不过就最近发生的豆瓣阅读禁言事件来说,我觉得阿北所遵循的企业文化,在大浪淘沙的这个年代,也慢慢在被冲击。
其实我们所有人都理解,豆瓣不会回到最好的那些年了,那些所有的人还在这边撕逼和嬉闹的年代走了就走了,就像很多品牌可能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有豆瓣小站了,但我仍旧希望豆瓣这么坚持下去,虽然可能仍旧不会扶持任何站内KOL,但我仍旧心甘情愿留在这里,因为对我来说,中国的互联网,除了豆瓣,那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最后,阿北的知乎,在这里:https://www.zhihu.com/people/yangbo/activit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