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笔下最打动你的细节
查看话题 >寻找村上春树的东京:人是如何在神宫球场成为跑步小说家的
当我第一次去东京旅行的时候,我怀着类似朝圣的心情去了一趟神宫球场。虽然我对棒球一窍不通,还是阴差阳错的观看了一场养乐多燕子队和巨人队的棒球赛。比赛非常精彩,然而我并没有遇见命运的邂逅。在此成为小说家的,依然只有村上春树。
众所周知,村上春树是在东京的神宫球场决定开始写小说的。
我可以具体说出下决心写小说的时刻,那是一九七八年四月一日下午一点半前后。那一天,在神宫球场的外场观众席上,我一个人一边喝着啤酒,一边观看棒球比赛。神宫球场距离我居住的公寓仅仅一步之遥,而我当时是个热情的养乐多燕子队支持者。天空中一丝儿云也无,风儿暖洋洋的,是个无可挑剔的阳春佳日。那时候的神宫球场外场上还没有设置座椅,只是一面斜坡,长着一片绿草。我躺在草地上,啜饮着啤酒,不时仰面眺望天空,一边观看比赛。一如平日,观众不多。养乐多燕子队在主场迎战本赛季开幕战的对手——广岛鲤鱼队。记得养乐多燕子队的投手是安田。他是个五短身材、胖乎乎的投手,善投一手极难对付的变化球。安田第一局轻轻松松叫广岛的进攻线吃了个零蛋。接着,在第一局的后半场,第一击球手、刚从美国来的年轻的外场手迪布·希尔顿,打出了一个左线安打。球棒准确地击中了速球,清脆的声音响彻球场。希尔顿迅速跑过一垒,轻而易举地到达二垒。而我下决心道“对啦,写篇小说试试”,便是在这个瞬间。我还清晰地记得那晴朗的天空,刚刚回复了绿色的草坪的触感,以及球棒发出的悦耳声响。在那一刻,有什么东西静静地从天空飘然落下,我明白无误地接受了它。
这个故事以不同的面貌在他的许多随笔中被提及,在《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这一书中,村上君给出了详细的描述。大概总有人会想问一名作家,你是如何成为作家的?而村上君的回答就是如此。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天空慢慢飘下来,而我正好用双手接住。为什么会正巧落在我掌心,我也不太明白,当时不明白,现在也不明白,不管原因是什么,总之发生了那件事。
从神宫球场返回之后,村上便在打烊后的厨房桌上开始写小说。半年后,《且听风吟》就诞生在了两百张四百字的稿纸上。
在我看来,在神宫球场的那一刻简直就是命运的邂逅。当然,这需要有适当的才华和充足的人生经验作为铺垫,接下来的事情不过是水到渠成。只不过刚巧这个时刻发生在了神宫球场,在球场上方晴朗的天空底下,伴随着球棒击打时的回响。
因此这样的故事反过来是不成立的,只是坐在神宫球场外场喝喝啤酒,是不可能成为小说家的。尽管心知肚明,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神宫球场看一场棒球比赛。
命中注定一般,在我离开东京的前一天,神宫球场刚好有一场养乐多燕子队的比赛。比赛时间是周日下午,对手又是重量级的读卖巨人队,现场大概有很高的几率买不到票。我几乎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踏上了去往神宫球场的路。
我先是在表参道附近一条小巷里一间很有人气的老店MEISEN吃了炸猪排。这家店的氛围十分独特。店里很宽敞,桌子上铺着雪白的桌布。店员都是西装革履的中年人,脸上一律带着英国管家一般的微笑。搞得我莫名其妙地拘谨起来,直到旁边一桌坐下四个穿着工人制服的男性顾客,豪放地大口喝着冰啤酒,我才反应过来,这里并不是豪华的西餐厅啊。当然店家也提供看起来非常高级的石垣岛黑毛猪肉做的炸猪排,但是也有价格便宜且分量十足的炸猪排,味道丝毫不打折扣,好吃到让我觉得即便买不到球票也不虚此行了。
从小巷里穿出,走上青山大街,在经过外苑前地铁站之后,路上就可以看到穿着棒球服带着棒球帽的球迷了。比赛的氛围突然降临,我的心情也跟着莫名其妙地激动起来。
我是Yakult Swallows棒球队的球迷,常去神宫球场。球场相当不错,和后乐园的不一样,四周绿树成荫,感觉上得以远离鸡飞狗咬的日常生活,慢慢悠悠看一场棒球赛。
那年我住在离神宫球场走路五分钟远的地方,天天都去看球。每当日落天黑灯火通明鼓声阵阵传来,我就再也按捺不住,扔下工作跑去神宫。
如村上君在《村上朝日堂·三十年一次》中写的一样,神宫球场确实有种神奇的吸引力。
在球场售票窗口轻而易举地买到了外场票,容易得难以置信。虽然还没有进入球场,我已经被热闹的气氛搞得晕乎乎的。到处都是穿着燕子队白色条纹队服或画有燕子队吉祥物图案的蓝色T恤。我险些也掏钱买一件燕子队的T恤穿在身上,因为衣服质地太厚才作罢。
在场外折腾了好一会,才想到差不多应该要进场了。进去一看更是吓了一大跳,外场竟然早已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而且清一色是燕子队的球迷。每人手里都拿着进场检票时发的充气球棒,击打出砰砰的声音,心脏都要跟着震颤起来。
顺便一提,充气球棒是粉色的,如果是女性还会发给一张宣传单,上面有燕子队球员的写真,意在拉拢女性球迷。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能够轻易地买到外场票,因为球票根本就是超卖的。许多没有找到座位的人就坐在过道上或者干脆在走廊里看电视直播。我也只好勉强挤在过道旁边,根本没有椅子。许多人大概没吃午饭就来这里抢占好位子,现在正趁着开场前的时间吃便当或是球场里售卖的香肠和薯条。
这里根本就不是村上所说的那个神宫球场啊!
《村上朝日堂·再谈神宫球场》中明明是这样写的:
世上最凄凉的行为是什么?就是十月初秋雨飘零的夜晚,同文艺刊物编辑两人去神宫球场边吃柿籽谈工作边看养乐多燕子队对中日队的预赛。
我尝试过一次,再没有比这个更凄凉的了。
别说凄凉了,一眼望去,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完全不可能像村上君一样悠哉地躺在外场的草地上边喝啤酒边看比赛嘛!
不过能看到什么样的比赛我倒不是很在意。反正我对棒球比赛也一窍不通,场上的球员也一个都不认识。然而仅仅是坐下来观看开场前的表演,听着大家为燕子队加油打气,也称得上是十分有趣的体验。
燕子队的吉祥物叫燕九郞,是一只脸颊红红的胖小鸟,头戴写有YS(Yakult Swallow)字样的蓝色棒球帽。虽然胸前明确写着“Swallow”,但与其说像燕子不如说更像企鹅。在开场前,燕九郞会出现在球场上,带着啦啦队一起跳舞。不知道是因为燕九郞还是穿着迷你裙的拉拉队员,总之音乐一响起大家就兴奋异常。不知道在何处有人咚咚地敲着鼓,大家配合着节奏敲击手中的充气球棒,齐声高唱燕子队的应援歌。即便听不懂日语,眼前的景象也足以让人感到震撼。
虽然和想象中的神宫球场不一样,我还是在比赛没开始的时候就被这种独特的氛围迷住了。怪不得村上说,只要听到球场传来的阵阵鼓声,就忍不住扔下工作跑到球场去。
村上君不就是因为喜欢神宫球场才决定支持燕子队的吗?
他自己在《村上广播·粗卷寿司和棒球场》一篇中是这样说的:
我十八岁那年作为大学新生来到东京。自那以来一直都是“养乐多”棒球队的铁杆支持者。当时名叫“产经原子”,弱得不堪一击。总是倒数第一,顶多第四、第五。若问何苦声援这么弱的队,说痛快些,是因为喜欢神宫球场。喜欢球场,喜欢球场周围的环境,在结果上就喜欢上了(现在的)“养乐多”。当然,反“巨人”这一因素也是有的,但主要原因是“养乐多”的比赛结果大多窝囊透顶,看得我时常在外场席草坪上落泪。
从村上作品中得到的印象中,燕子队一直是常年垫底的弱队。尽管如此,当我真正来到神宫球场之后,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决定加入燕子队球迷的行列。
可惜我对棒球比赛的规则一头雾水,又听不懂场内的解说,只能根据燕子队球迷的反应来判断比赛的进程。燕子队的球迷也十分尽责地为每一次击出的好球鼓掌。如果是已经跑上二垒即将得分,大家就群情激昂地举起充气球棒齐声呐喊,一般是喊投手或是内野手的名字。反之如果是击出的球被巨人队拦截成功,或是巨人队击出好球,大家则保持一种奇妙的安静,竟然连一点嘘声都没有。
就这样,大概过了两三局,我已经能够多少明白棒球比赛是怎么一回事了。不过一场比赛要打满九局,要一直保持注意力还是有点困难的。前几局里两队都没有得分,棒球本身又不像篮球或足球一样时刻都处于令人紧张的运动战,我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穿梭在观众席之间的啤酒妹所吸引。她们身穿印有啤酒厂商名字的球队T恤和超短裙,戴着遮阳帽,将啤酒桶放在双肩包里背在身后,胸前还要挂上放有塑料杯和零钱箱的盒子。怎么看都是十分考验体力的辛苦工作。她们却能够行动敏捷地在人群之间来回走动,及时回应每一个想要喝啤酒的球迷的呼唤。不仅如此,还要以半跪的姿势在杯中注入啤酒,再迅速完成收钱和找零钱的工作。在炎热的夏天里,每个人脸上都闪耀着汗水。换句话说,洋溢着令人羡慕的青春活力。
我也叫住一名经过我身边的惠比寿啤酒妹,要了一杯啤酒。她娴熟地用连接在背后酒桶上的管子在塑料杯里注入啤酒,手法非常漂亮,啤酒稳稳地停在塑料杯口的下缘,带着高约三公分的雪白泡沫。
我终于得以在神宫球场大口啜饮冰凉的啤酒,仰望头顶缓缓移动的大团大团的云朵。唯一的区别是身边没有草坪,而是几千个激情满满并且动作惊人一致的燕子队球迷。
入场时,云朵只是静静悬浮在天边,灼热的阳光十分刺眼。不知道什么时候,云渐渐铺满了蓝色的天空,风正推动着更多的云从天边滚过来。
会不会发生什么命运般的邂逅呢?我边喝着啤酒边如此不着边际地想着。
然而什么都没有,唯有燕子队球迷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
没想到首先得分的是燕子队。
大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迅速拿出一把一把彩色的透明小雨伞,齐刷刷地将伞撑开,有节奏地上下挥动着。伴随着应援歌的歌声,这种独特的庆祝方式似乎带上了一种神圣的仪式感,场面相当令人动容,我仿佛能感到作为燕子队球迷的强烈幸福感。
不过这种欢庆的气氛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巨人队就以一记全垒打一次得到三分,将比分反超。
远处看台上穿着橙色衣服的巨人队球迷开始了他们的狂欢。周围的燕子队球迷则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到底还是弱小的燕子队啊,应该没有办法再次反超比分了吧。我不由得这样想。
这也没什么不好,我多少可以借此体会村上君在《村上广播·粗卷寿司和棒球场》中提到的心情。
前些日子看了一本医学书,上面写道:“自己偏向的体育队胜了以后,体内会更多地分泌出使人充满活力的某种分泌物”,为之吃了一惊。那么就是说,统计这三十二年来的胜球比率,同声援“养乐多”相比,声援“巨人”将会使我度过远为充实的人生。事情是有些凄惨。不过眼下跟我说这个也没用了。我恨不得大声喊叫:喂,还我人生,还我宝贵的分泌物!
没成想又过了两局,燕子队竟然追回了一分,接着干脆一鼓作气,借助山田选手的全垒打将比分反超为五比三。
这下燕子队的球迷总算扬眉吐气,彩色的小雨伞频频被举起,呼喊山田选手名字的声音也以山呼海啸般的气势传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我都无法将注意力集中在比赛上,只是目瞪口呆地看着球迷们交替地进行各种庆祝活动:击打充气球棒,举小雨伞,唱应援歌,齐声高喊“Yamada!Yamada!(山田!山田!)”。
九局全部结束之后,吉祥物燕九郞再次登场,载歌载舞地欢庆胜利。山田选手自然被评为了本场的最佳球员,其他队员们也跑到内场的观众席前面对球迷的支持表示感谢。
还好决定做燕子队的支持者啊!在那一刻,我不由得这样想。
亲眼目睹这样的场面,我的血管里似乎真的涌出了宝贵的分泌物,那种能够让我暂时忘记自己和神宫球场漂亮啤酒妹之间年龄差距的分泌物。
从热闹的神宫球场出来,简直如同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是紧邻神宫外苑的慢跑道。道路两旁种着笔直的树木,十分安静。不远处的草坪上,一群小学生模样的孩子在打练习赛。
下午五点多钟刚好是跑步的好时机,很快就有几个跑步的人经过。黝黑的皮肤,清晰的肌肉,坚毅而专注的眼神,一看就是长期在此练习的专业跑者。
虽然明明知道,就算在跑步小说家跑过步的慢跑道上跑步,也不可能成为跑步小说家,我还是忍不住趁没人的时候在《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中村上君跑过的慢跑道上试着跑了几步。
在东京时,大体是去神宫外苑跑步。那是神宫球场旁边的环形慢跑道,跟纽约的中央公园当然无法比,不过在东京的闹市中心,却是甚为少见的绿意盎然的地段。这条慢跑道我长年累月地跑惯了,连细微之处都铭刻在脑子里。哪儿有坑哪儿有洼都记得一清二楚。对于需要时时意识到距离的练习,这儿最合适不过。问题是这一带交通量很大,在某些时间行人也很多,空气不太干净。不过在东京的正中心,不可奢求。况且它就在住所附近,仅此一点就该谢天谢地。 神宫外苑跑一圈是一千三百二十五米,每隔一百米路面上就刻有标志,跑起来十分方便。当我决定要每公里跑五分半或是五分,甚或四分半,就使用这条慢跑道。
在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我完全将自己来神宫球场准备做的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抛在脑后。在山田选手打出全垒打的那一刻,我应该仔细地凝视天空啊。万一真有什么东西从天空飘落下来呢?
如果我也好好地伸出双手,让它落在我的掌心,说不定我也能够成为小说家啊。
然而仔细想一想,我明明是通过身边燕子队球迷的欢呼才知道山田选手打出了全垒打的。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恐怕即便有什么东西,也早已消失无踪了。
看来,我注定是与命运的邂逅无缘了。
话说回来,只是偶然看了一场燕子队的比赛,还是对阵常胜的巨人队,竟然就见证了燕子队波澜壮阔的胜利,也算是某种命运的安排吧。我唯有这样安慰自己。
万万没想到的是,从东京回来后的某一天,我偶然读到一则新闻,养乐多燕子队竟然获得了当年职棒联赛中央联盟的冠军。实在让我大吃一惊。上网搜索一下,明明去年和前年还是排名垫底的球队啊。
虽然燕子队后来在日本系列赛里惜败,与总冠军无缘,但在我心里,那一年的燕子队简直堪比村上君在《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中提到的一九七八年夺得总冠军的燕子队。
那年秋天,常败之将养乐多燕子队居然获得联赛冠军,进入总决赛,并且击败了阪急勇者队,勇夺全国总冠军。我紧张难捺,几度前去举行总决赛的后乐园球场观战——养乐多燕子队不曾预料真会夺冠,竟然将主场神宫球场的使用权转让给了六大学棒球联盟。那年秋天的事情我记忆犹新。晴好的天气日复一日,真是个美丽的秋季。天空澄澈高远,绘画馆前夹道成排的银杏树,比历年更显鲜艳明丽,闪耀着金色的光泽。对我来说,那是人生二十年代的最后一个秋天。
作为Yakult球迷来说,再没有一九七八年赛季更让人畅快淋漓的了。村上君对这个赛季念念不忘,在《村上朝日堂·三十年一次》里也提到过这个赛季。
说起来,那年Yakult打得实在痛快。船田迎战巨人队打的最后一个本垒打、希尔顿的一垒前扑滑垒、决赛场上战松冈那个强有力的投球以及打进后乐园外场席最上边的本垒打至今仍历历在目,每次想起心底都一点一点涌起幸福感。
声援三十年间仅夺冠一次的球队,可以像咀嚼鱿鱼干一样把这仅有一次的胜利玩味十年之久。
那时,距离我在东京短暂的旅行已有数月之久。然而回忆起神宫球场的那个下午,燕子队的应援歌和“Yamada!Yamada!”的呐喊声仿佛还回荡在耳边。
追随着村上君来一次东京之旅,也犹如咀嚼鱿鱼干一样,足以带来长久的幸福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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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话请帮我点个“想读”,感谢!
附赠神宫球场·神宫外苑旅行Tips
距离神宫球场最近的地铁站是东京地铁银座线的外苑前站,也有不少球迷是乘坐JR中央线到信浓町,穿越神宫外苑到达球场的。神宫球场的全称是明治神宫野球场,是养乐多燕子队的主场,在燕子队网站上可以查到比赛的信息。不过不是会员的话很难预订球票,可以直接去球场现场购票,如果不是特别热门的比赛都能买到票。外野自由席的球票最便宜,只要一千六百日元,不过最好提前进去占座位。球场里可以自带食物和饮料,但是还是推荐体验一下球场出售的新鲜生啤,啤酒妹身上的酒桶会注明不同啤酒品牌,只要在她们经过时挥手示意就可以了。
神宫外苑算是一个大型的公园,由环形步道圈起来的部分包括圣德纪念绘画馆,神宫外苑棒球练习场,以及一个五人制足球场。步道上有不少跑步、散步或者遛狗的东京市民,其中不乏专业的跑步练习者。如果住在附近,不妨带上跑鞋来跑跑看啊。
引文出处:
村上春树《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南海出版公司,施小炜译。
村上春树《村上朝日堂》,上海译文出版社,林少华译。
村上春树《村上广播》,上海译文出版社,林少华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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