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逃跑的随想
我有个朋友叫丹尼尔,犹太人,祖上三代科学家。太爷爷从敖德萨被驱逐,到维也纳安家。爷爷学医的,在Anschluss的时候逃去了美国,二战时发明了保存血液的方法,为美军立下汗马功劳,但入了美共,五十年代被麦卡锡主义追捕,逃回欧洲,在(东)柏林安家。爸爸美国出生,柏林长大,曾是洪堡大学史上最年轻的教授,柏林墙倒了以后被美国人请回去,后来做了两院院士。丹尼尔兄弟姐妹三人,没有跟着父母移民,都留在了柏林。
有一次我们聊起诗歌和母语,聊起山河之美的文化性,祖国和故乡在自然和人文上的投射等等,丹尼尔很不屑地说,真正的知识分子没有祖国,自由知识分子的故土是那些思想的集团,不囿于某种语言和土地。我想这大概部分地源于他犹太家族的漂泊历史。
爱因斯坦似乎也没有多少故土情结。而且他的政治嗅觉足够敏锐,行动也果断迅速,救了自己一家。在1933年,犹太人出国虽然已不容易,但只要下定决心都是走得掉的,当然要付出代价,财产身份地位事业,(其实这几样在1933年也已经明显岌岌可危了)。很多人舍不得,犹豫了一下,就那么几个月一年,时机就丧失了。
灾难来临前一般都有征兆,而且马后炮地回望,征兆往往也相当明显。但人又难免不愿舍弃已有,不愿背井离乡从零开始,难免心怀希望(侥幸),可一旦时机错过,就那一下,就再难回头了。柏林墙竖起那夜之前,好几个月,不少人在单向地穿过边界,有些人可能想等等,没准想着下个月找到房子再搬家,这一等就是28年,很多人肯定没等到就死了,死前已经绝望了,或者干脆努力将之忘却脑后。
有一次我们聊起诗歌和母语,聊起山河之美的文化性,祖国和故乡在自然和人文上的投射等等,丹尼尔很不屑地说,真正的知识分子没有祖国,自由知识分子的故土是那些思想的集团,不囿于某种语言和土地。我想这大概部分地源于他犹太家族的漂泊历史。
爱因斯坦似乎也没有多少故土情结。而且他的政治嗅觉足够敏锐,行动也果断迅速,救了自己一家。在1933年,犹太人出国虽然已不容易,但只要下定决心都是走得掉的,当然要付出代价,财产身份地位事业,(其实这几样在1933年也已经明显岌岌可危了)。很多人舍不得,犹豫了一下,就那么几个月一年,时机就丧失了。
灾难来临前一般都有征兆,而且马后炮地回望,征兆往往也相当明显。但人又难免不愿舍弃已有,不愿背井离乡从零开始,难免心怀希望(侥幸),可一旦时机错过,就那一下,就再难回头了。柏林墙竖起那夜之前,好几个月,不少人在单向地穿过边界,有些人可能想等等,没准想着下个月找到房子再搬家,这一等就是28年,很多人肯定没等到就死了,死前已经绝望了,或者干脆努力将之忘却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