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巴赫俱乐部(伪科学幻想小说)

　　　 　　　　　　　哥德巴赫俱乐部(伪科学幻想小说) 　　　　　　　　　　　　　　　　北星 　　(本故事乃虚构。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20？”门口的黑衣人眼睛瞪着我问道。 　　“13加……加……7。”我回答道，紧张地看着他。 　　“嗯，不错。进去吧。”他侧开身子让我进去。 　　我心里一宽，连忙走进了屋。 　　屋里，一个瘦高个子的中年男子背着手站在对面的墙前面，看着墙上贴着的五 花八门的剪贴。我还记得他，他就是大名鼎鼎的葛德，哥德巴赫俱乐部的主席。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黑边眼镜后面的一双鹰眼仿佛闪出一道光。“坐吧。”他 说。 　　我在前面的桌子边坐了下来。他转过身，坐在了我的对面。“姓名？编号？” 他问道。 　　“江……江川，一……一百零……零三号。”我说。 　　“嗯。有什么进展吗？你的论文发表了？” 　　“没……没有。”提起论文，我的心里就有气。我从初二退了学之后，花了十 年时间证明了任何一个偶数都能够写成两个质数的和，也就是世界著名的哥德巴赫 猜想。我千辛万苦找到北京的数学所，将论文交给他们审查。谁知道看门的老头将 我训了一顿，说什么哥德巴赫猜想这种尖端课题不是我们这些业余爱好者能解决的 ，要我回家专心种田等等，还不让我进去。我一气之下，在数学所门口等了一下午 ，终于等到他们下班。我将我的论文递到了一个老教授模样的人手里。谁知老教授 将论文塞给了那个看门老头，说：“老王，你给处理一下吧。”老王头将论文接到 手里，对我诡笑了一下。我正要继续理论，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将我拉在了一边， 告诉了我这篇论文以后的命运。这论文将被扔到一个大麻袋里，等着哪天收垃圾的 来收走。后来，这个人带着我来到了现在我所在的地方，介绍我加入了哥德巴赫俱 乐部。原来，他是俱乐部的3号人物，蔡昆，北京一家个体书店的老板。听说他找 到了三种方法证明哥德巴赫猜想。 　　“你没有什么进展，跑来干什么？”葛德不耐烦地问道。他不等我回答，用手 指了指墙上的剪贴说：“你看看别人的成果。看看，啊。13号和57号的苦攻数学难 关的事迹上了报纸，42号和108号的事迹上了电台，31号的事迹上了报告文学，15 号和89号的事迹上了当地的电视。9号对费尔马大定理的证明被写进了小说发表还 获得了全国的小说大奖。24号的对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在国外的著名数学杂志《数 论．代数．宇宙》上发表，而且还要出专辑。你看看你看看，啊？你告诉我你都做 了些什么？” 　　我低下头，脸上发烧。“我我我……我找了我们县……县上的报……报纸，叫 他……他们发表我的证……证明，可是他他他……他们说我……我有……有病。” 　　“赫。我看你也有病，连话都说不清楚，还想发数学论文？” 　　“可是我也要……要为我国的数……数学事……业作……作出自自……自己的 贡献。为哥德巴……巴赫俱……俱乐部作出自……自己的贡……贡献。” 　　“你知道我们俱乐部的宗旨吗？” 　　“当……当然啦。我……我说话结……结巴，但我不是傻……傻瓜。我们的宗 ……宗旨是，争取论文发……发表，推翻中国数……数学界的所……所谓权……权 威。” 　　“好！那么你的贡献呢？你的贡献在哪里？拿出来我看看啊？” 　　“我我我……” 　　“嗯？” 　　“我有一件重……重要的事情汇……汇报。” 　　“什么事？说来听听？” 　　“我家的后院里有……有个飞……飞碟。” 　　“什么？你说什么？” 　　“飞……飞碟。外……外星人，我家后……后院。” 　　“你胡说，哪里有外星人？” 　　“是真……真的。你看，我这里有……有照片。” 　　葛德接过了照片，仔细地看着。照片上，两个大头细腿细手，有着尖尖的嘴巴 的矮个子怪物站一个有卡车大小的碟状物前面，后面是一个大草堆。“这……是真 的？” 　　“千真万……万确。” 　　葛德又继续看了一阵照片，想了一会，问：“你家在哪儿？” 　　我说：“在河北易县”。 　　葛德说：“我们得到你家去看看。” 　　“欢……欢迎。什……什么时……时候？” 　　“现在。” 　　“这么快？” 　　“对。要真是外星人，那对我们就太有利了。”葛德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拨了起来。“喂，蔡昆吗？你能不能马上开车过来？有重要的事情。放下手里的一 切事情，现在就过来。对了，把小田也带上。” 　　我们等了大约四十分钟。蔡昆和小田开着车来了。小田是个记者，俱乐部的7 号人物，二十七八岁，显得很活跃的样子。葛德和我上了车，我们往易县方向开去 。一路上我们就听到小田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说来说去，不外是外星人科学技术那 么先进，肯定早就证明了哥德巴赫猜想。那么，他们肯定能看出我们的证明是对还 是错啦。只要他们一开口，全世界还有谁会不相信的？ 　　四个小时后，车停到了我家门口。我们穿过我们家简陋的房子，直接来到我们 家的后院。后院里空旷旷的，除了我的养鸡圈，还有房子那么高的一大堆草孤零零 地堆在院墙边上。“外星人呢？”葛德问道。 　　我冲着草堆喊道：“叽叽咕咕，你……你们出……出来吧。” 　　其他三个人看了我一眼。我说：“我……我叫他……他们叽叽咕咕。” 　　草堆动了一下，忽然散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飞碟。飞碟表面看起来像是灰色 金属，形状像两个碟子口对口扣在一起。上面有两个窗口，还有几个天线一样的东 西伸在外面。随着一阵轻微的轰鸣声，飞碟前面缓缓地打开了一个门。两个大头细 腿细手，有着尖尖嘴巴的外星人从里面跳了出来。 　　葛德和蔡昆张着嘴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来。小田则兴奋不已，用相机喀嚓喀嚓 照了几张照片，然后挥着手对着外星人喊道：“哈罗！你们好啊。你们真是外星人 吗？欢迎欢迎，我代表地球人民欢迎你们来地球参观访问。”葛德把小田拉过一边 。“你胡说什么？你代表得了地球人民吗？”蔡昆清了清嗓子问：“两位就是叽叽 咕咕啦？请问两位是从哪个星球来的啊？” 　　两个外星人中的一个，也不知道是叽叽还是咕咕，用一种尖细的声音说：“咕 呱咕呱。” 　　“咕呱咕呱星？”蔡昆问道。 　　两个外星人说：“是……是的。”声音很尖很怪，听起来像是老外说中文。 　　“你们会讲中文？太好了！我们能不能向你们请教个问题？” 　　“可……可以。”两个外星人中的一个说。 　　“怎么你们说话也结巴了？”蔡昆看了我一眼说，“看来他们是跟你学的。” 　　“你们知道怎么证明哥德巴赫猜想吗？”葛德问。 　　“证……证明哥德巴……巴赫猜……猜想？”外星人说。 　　“就……就是一个偶偶偶……”我说。葛德打断了我的话说：“就是一个偶数 总可以写成两个素数的和。” 　　“偶……偶数？素……素数？” 　　“你们能不能说话不打结啊？啊？像我这样说。”葛德不耐烦地说。 　　“你……你们地……地球人不都……都这样说……说话的吗？？” 　　“都什么啊？”小田大笑起来，“你们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他，”他指了指我， “看来真是你们的福气啦。我们地球人怎么会都像他那样讲话？哈哈哈哈。” 　　“你们能像我这样讲话吗？”葛德说。 　　“可以。什么是偶数？什么是素数？” 　　蔡昆比较有耐心。他说：“偶数就是2，4，6，8，10这样的数。素数就是除 了1和自己，没有别的因数的数。比如2，3，5，7，11，13等等。” 　　“因数是什么？” 　　“靠，你们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蔡昆也有点不耐烦啦。“如果一个自然数 能写成两个自然数的乘积，那么这两个自然数就叫作原来那个数的因数。别告诉我 你们不知道什么是自然数，什么是乘积。” 　　“这个我们知道。”一个外星人说，“请再说一遍，什么是哥德巴赫猜想？” 　　“就是一个偶数总可以写成两个素数的和。”葛德说。 　　“这个有什么用吗？” 　　“有什么用？这可是数学的王后上的王冠啊。” 　　“这是什么意思？哥德巴赫猜想可以做王冠？” 　　葛德叹了口气，“看来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 　　“你们地球人真是奇怪。我们对于没有用的东西不感兴趣。” 　　“可是，这个对我们很有用！”蔡昆说。 　　“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大家沉默了下来。空气中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忽然，我的鸡圈里传出了一阵“各各大”的声音。我们家的母鸡下蛋了。 　　两个外星人一下子露出兴奋不已的神色。“啊，鸡蛋！”他们喊了一声，便双 双向鸡圈扑去。里面的母鸡吓得飞了起来。两个外星人抢到了鸡蛋，用尖尖的嘴将 蛋壳戳破，抱着鸡蛋猛吸起来。两双大眼睛充满了陶醉的神情。葛德和蔡昆对望了 一眼，露出失望的神色。“江川，你的这两个外星人就是这样只知道吸鸡蛋，对数 学一窍不通的角色？”葛德说。 　　“这这这……这外星人不……不是我的啊。”我感到极其委屈，申辩道。 　　“唉，看来我们这一趟算是白来了。”蔡昆说。 　　“不，没有白来！”小田忽然在边上说。 　　“你有什么主意？”葛德问。 　　小田走到鸡圈边，对两个外星人说。“你们咕呱咕呱星球也会出书吧？” 　　“书？”外星人已经吸完了鸡蛋，其中一个用手揩了揩嘴巴说，“这是你们地 球上的又一奇怪的东西。我们才不会出那玩意呢。” 　　小田笑了笑说：“那没关系。我们可不可以以你们的名义出本书？” 　　“什么？” 　　“这样，我们打算出一本书，以你们咕呱咕呱星出版社的名义出版。为了证明 书的真实性，我们得在书中附上你们的照片和你们的签名授权书。” 　　“嗯……这不是欺骗吗？不行。” 　　小田恼火起来：“喂，你们知道什么是欺骗吗？啊？这个对你们一点坏处都没 有，还可以给你们星球打出名声。你们要是不出，我们找糊里糊涂星球出。到时候 好处都被他们占去了你们可别后悔！” 　　两个外星人都摇着头。其中一个说：“不行。这种事我们不能做。” 　　一边站着的蔡昆插嘴了：“我说，你们想不想要很多很多的鸡蛋？” 　　两个外星人的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很多很多的鸡蛋？当然当然。我们要我们 要！” 　　“如果你们同意我们的提议的话，我们就会给你们很多很多的鸡蛋。” 　　两个外星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对我们点了点头。“好的。我们同意了。赶快 给我们鸡蛋！” 　　“好！你们在这里等着。鸡蛋明天就给你们送来。” 　　第二天，他们送来了两大筐鸡蛋。得到了外星人的签名授权书。外星人带着鸡 蛋，满意地离开了地球。一个月之后，《论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在蔡昆的书商朋 友帮助下正式出版。作者是江川。出版单位是“咕呱咕呱星科学出版社”。书的封 面上，两个大头细腿细手，有着尖尖嘴巴的外星人笑着向大家招手。三天后，《科 学技术报》登出了报道了中国业余数学家江川《论哥德巴赫猜想的证明》由外星出 版社出版的消息。两星期后，《北方周报》刊登了评论员文章《令人深思的“江川 现像”》。一个月后，数学所所长在社会舆论的强大压力下辞职。新任所长是钢铁 厂工程师，著名哥德巴赫学者葛德。不久，数学所大半数学家被迫离职。三个月后 ，我从农村老家转到了数学所任研究员，开始了我的推翻相对论的研究。蔡昆和小 田早已在数学所作了客座研究员。从此以后，中国的数学终于走上了正轨。 　　在后来的日子里，当我穿着新买的衣服，走在中关村那干净整洁的街道上去数 学所上班的时候，我常常这样想：中国的数学，真该感谢那两大筐鸡蛋啊。 　　(完)　200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