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就出發》
来自: 葛羅麗雅
張曼娟:《天一亮,就出發》。台北市:皇冠文化,2007[民96]。 ISBN 978-957-33-2306-8 p7 我愛旅行,更愛跟朋友同行,每場旅行就像是一場濃縮精煉的人生,當我們選擇了目的地,也就選擇了自己的命運。旅途中,是否曾遇見一個陌生人的凝視與微笑,而覺得神魂俱裂?是否曾在某個碼頭吃一塊極度美味的派,而起了在此定居的念頭?是否在山間古堡的窗前看億萬年前的雲霧,忽然覺得自己比亙古更蒼老? 那些溫柔與殘酷,長久等待和注定錯過的,都是我的命運啊。我只知道一件事,不管旅行之中遇見的是什麽,當天一亮,就得出發,因為昨日已經一去不回了,我只得向前走去。 p8 天一亮,就出發。因為世界所有美好的事物,都在急速的消逝中,怎禁得起拖延與遲疑? P23 在富田等著我們的是濃紫色早開薰衣草,比印象中的品種更纖細些,香味卻更厚重。我用手掌輕輕拂過,想像著自己只是一陣微風,並不驚擾薰衣草,然而它們的氣味就層層附著在我掌心,醒神清新如香氛。 P137 塞維亞綠意盎然,太陽太大的時候就在樹下站著,等風吹過,遍體清涼。因為一枚還沒長大就已墜落的橘子,是我發現滿城栽種的原來都是橘子樹,橘子已經生成了,還沒變黃,綠得緊,看著就酸。 我想像著在這裡成長、戀愛、死去的卡門,那個不信任愛情也嘲笑自己的女子,想著她的裙擺如何嬝娜的掃過落在地上的橘子;想著她的腰肢如何款擺迷惑著男人的眼睛;想著她在攫取愛情與掙脫愛情的行動中有著怎樣的堅決‘想著,她是否曾經在橘子樹下等待最後的愛人,那個英姿煥發的鬥牛士? “愛情不過是一件普通的玩意兒,一點也不稀奇。男人,在她的眼裡是消遣的東西,歐什麽了不起?”我唱著卡門的歌,輕快地走過橘子樹。當那個得不到卡門善妒難走的匕首刺進她的胸膛,她的眼中會不會少一點譏誚?會不會有一點哀憐? P153 高第將他的感激建築在“奎爾公園”里,位居于北側山坡上,充滿童話感覺,彩色的馬賽克拼圖,拼出了大蜥蜴。一條蜿蜒如蛇的石椅,讓人可以倚坐,可以躲藏,可以眺望整座城市風光。入口處的樓房,就像考的焦脆正好的糕餅,頂部抹上奶油糖霜。雖然有人舉得這些設計沒有章法,我卻看見一個醉酒的詩人,吟出動人的華綺字句,不成詩,卻更自由神奇。 P184 初秋的查理大橋,呈現出詭譎的天光,一大片橘紅似火的霞光,在橋的另一邊閃動著。橋身與矗立的雕像都是黑色的,被歲月中的煙塵醞染,有些雕像雖然已經進了博物館,那些替代的贗品,卻也像古老一樣古老。…… 伏爾塔瓦河溫馴的再橋下流過,每一天,河水都要把這一連串的橋數一遍,數了又數,橋上的行人卻是數不來的。看著那些由群像結合而成的雕像,我和朋友像小學生似的,也一座座的數著,這是圣尼古拉;這是圣奥古斯丁;這是圣克里斯多福…… P200 布拉格的最後一夜,吃過晚餐,我們緩緩走過查理大橋,遠處忽然綻放起煙花來,一束又一束的,旅客發出驚喜的讚歎。而我看見更詭魅的景象,在橢圓形的國家劇院屋頂,數以千計的鳥雀,被煙花的喧囂與光亮所驚擾,牠們發出尖銳的叫聲,翻動白色羽翅,繞著屋頂盤旋飛翔,黑色的黑夜裡,像一個個小型的閃電。牠們看見的仿佛不是煙花,而是一座城市的崩毀或重建;是鬼魅的疾行歡慶;是時間被吞噬;是玻璃畫無法彩繪;小說無法表述;音符不能企及,在高塔與水道中,永不止息的秘密。 P220 搭乘地鐵D線到Colosseo,一出站,就看見一半傾頹,一半昂然屹立的古羅馬競技場。來自世界各地的旅客,不約而同的網競技場走去,仿佛精彩的個否即將展開;仿佛可以聽見來自北非的猛獸,換換被運送上平臺,發出低抑的怒吼;仿佛在全場八萬名熱血奔湧的觀眾歡呼中,個都是舉劍致意:“啊!凱撒!行將死亡的人向你致意!” 坍塌的那一半,好像是從來不存在的;傲骨嶙峋的另一半,又像是永遠不會毀壞的。皆屬永恆。 我的手掌俯貼在粗糲的牆面上,感受著時光的流痕。溫暖的,不知道是因為午後的陽光?還是那些倚坐過的體溫,仍留戀不去? P245 ……這是大衛出征前的一刻,去面對一個沒有把握得勝的強敵,渾身緊繃,每一個線條都凝聚著爆發的力量。他的面容不是安逸喜悅的,而是強自壓抑的焦慮,眉頭深鎖,目光凌厲。…… 出征前,而不是得勝后,米開朗基羅選擇這樣的時刻,為人生最重要的時刻。出征前是人人都有的經驗,。勝利卻不見得屬於每個人所有。 米開朗基羅的大衛,是我們每個人的大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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